独占南城群山的南御武院,单是那扇百丈大小的石门,便造得恢弘雄伟。
其上雕龙画凤,个个栩栩如生。
门前石阶蜿蜒,不知哪一年哪一日,第一个闲来无事的人以步丈量、挨个数过,足有一万零二十九道,可想武院主峰之高大。
主峰周围,峰峦叠嶂,又正值初春,群山绿意盎然,隐隐可见其间人影闪动。
与往日的清冷境况不同,今日的武院山门,那万道石阶之上,人山人海。
因为今日,便是二月十五,南御武院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入院大比!
谁都知道,每年从县域武考一路打到州城,再从州城武考中脱颖而出,获州牧举荐文书的人,只有九个。
一道三州近三千万人、近百万武者,每年,只有九人!
这九人,历经武院大比后,只有前三能成功进入武院。
在旁人眼中,那三人,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厉览往年大比,哪怕遇到大才极少的年份,选入武院之人中成就最低者,也是灵窍!
这样的修为,放在郡县,能任一方郡守。
放在州城,便是武道精英。
若遇稀世大才,便是站到朝堂之上位极人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此只要进入武院,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而其余将山间石阶挤得得水泄不通、甚至就连枝头之上都被站满的,全是观战之人!
哪怕而今红月当头,每夜都有武者诡化成妖,残害无辜,也难以阻挡净州居民见证九大青年高手相争的热情。
山门前,独自站立的吴讳吸引了诸多目光及议论。
而今吴讳血气极盛。
容貌不算太俊,在芸芸众生中只能算是中上之姿,肤色也是大多数武人都相差不多的健康古铜色,远远看来却是双目明亮,昂藏不凡。
突破先天之后,他与周熊的身高差距便被大大缩短。
吴讳虽没有仔细丈量过,不过凭他目测来看,他差周熊,大概两指。
加之他习武之后气息大变,又得宿慧洗礼,整个人一看便是二十五六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个真实年龄只有十七的少年人。
这样一个人,气息也只是先天,为何能站到山门之下,与那九名南御道天骄并肩?
没看到城中四十九家命劫武馆的主事大佬、武道巨擘,虽是坐在观战众人的最前方,可也是在九人之后吗?
这群命劫高手,其中从武院走出的人可不在少数。
真要论起来,这九人中无论是哪三人成功选入武院,也无论他们能走多远,都要城这群命劫中的部分高手一声‘师兄’。
这样的高手都乖乖坐在后方,那人凭什么站在一旁?
九人之数已满,所以后面来的、并未看到公输君羊带吴讳从天而降的人,便觉得吴讳毫无眼力见。
修为比吴讳高的,不屑搭理一个先天武者。
同等境界的,多数也不想在今日这场盛会之上徒生事端。
修为比吴讳低的,就不用说了,怕被削。
所以便形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无数目光在观察吴讳,却无一人质问他为何站在那里。
自那日被公输君羊救下、与之开诚布公,以友人相待之后。
吴讳便在城中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虽有典忠这个正八品的药师出手,周熊的伤势也不可能在数日时间就能下地走动。
可因他修为太低,虽有来自公输君羊的地级血药相助,却并不能完全消化,只能被动受补。
按理来说地级血药以黄品大药为主,而黄品大药是能在极短时间内帮助周熊痊愈的。
可问题就出在,公输君羊拿出来的地级血药,品质太高!
据典忠说来,那颗血药无论主药辅药,用的都是各自等级中的极品!
相合之下,那颗血药的药力,已经顶得上一株完整的玄品大药了!
以周熊的雷音修为,如何受得住堪比玄品大药的药力冲击?
虚不受补,说的正是周熊此时的状态。
每日鼻血论碗流、床单也是日日换。
典忠便曾说过,说是治伤,可他每日施针推血,做的仅是为周熊化开那股充沛药力而已。
这个过程,短则旬日,长则月余。
因此现在的周熊,只能留着鼻血,躺在抢命堂的病榻之上。
至于吴成松和周小虎,吴讳故技重施,以办事为由搪塞老小,并未将他们带来看热闹。
因为吴讳有自知之明。
此地龙蛇混杂,光是吴讳发现的先天武者,就有不下三百人!
这还不算那万道石阶后方,超出他感应范围的人。
其余高手更是多不胜数,一旦发生摩擦不悦,恐怕又会是一场不弱于闫如海和李丘那般的杀劫。
州城这般大繁盛的地方,治安竟比县域还差?
当然不是!
州城武者数量、修为均远超郡县,但管辖一州的州牧修为更是不弱,镇不住一州,如何能成为州牧?
可那是邪教祸乱、红月现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