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冷睁眼,目中惊骇几欲喷薄而出。
看到那身和他一样,却是破烂不堪的赤焰金鹏服后,黄冷大概明白这人为何能潜入至此了。
可紧接着,黄冷心中便升起了一个令他没有半点头绪的疑问。
这蒙面之人是棚区斩妖卫?
若不是,他来自哪一方?没有妖人异力,明显还未诡化,为何要专挑他下手?
若是,他就不怕杀了人之后赔上自身性命吗?
斩妖卫大营对自己人来说是宛如避风港湾,可对与斩妖卫为敌的人来说,便如同龙潭虎穴!
倘若他是,二者都是斩妖卫,在如今这种形势下,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他不惜放弃斩妖卫的身份,潜到此处来杀他?
黄冷自加入斩妖卫至今,自问行事谨慎,从未惹怒过谁,更谈不上树敌。
便是针对一个雷音力士,他也要将后路留好,多番出手试探,确保不会波及自身后,才会决定出手。
无仇无怨,这人对他出手,难不成是求财?!
“兄台住手!
我有大药,玄品大药,另有血药十瓶、下品灵晶三十!
黄某愿全数奉上、绝无怨言,只求兄台饶我一命!”
方圆不过十来丈的屋院被吴讳的先天武域所充塞,在经脉灵髓被封的状态下,黄冷也只剩一张嘴能动了。
且他就算喊破喉咙,仅有一墙之隔的那名先天初境也察觉不到半点。
这是吴讳故意为之。
他现在在意的人不多,两三人而已,但任何一个都算是他的逆鳞!
吴成松于他这具身体有养育之恩。
周熊更是他的生死挚交。
而周熊胞弟周小虎,虽与他并无多少交集,爱屋及乌之下,他也早就当做自家人了。
他努力修行,想尽早进入武院,除了追寻实力报仇之外,就是为了让这两三人有个安身之地,不用在棚区活得提心吊胆。
黄冷竟敢对这三人出手,他又怎会让其死得那般痛快?
随着吴讳扯下面上黑布,黄冷看着那张不是很熟,但也并不陌生的年轻面孔,陷入了久久的呆滞。
“吴......吴讳!
你没死!?”
吴讳神情冷峻,目中杀意流转。
“是闫老狗说我死了吧?
放心,他蹦跶不了几时,就会下去陪你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黄冷自知难活,心中慌乱至极。
他哪里会不知道吴讳为何要杀他?
可他想不通的是,事情为何会这般巧合!
更加想不通的是,吴讳不仅未死,成功踏入了先天妙境,还是远超于他的天威临身!
“我只是教训了那周熊两次,没有想要取他性命!
你不信你去问他,我出手时连血气修为都没用!
同为先天武者,你应该知道,倘若我动用修为,他一个雷音,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黄冷语无伦次,他心中清楚,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并不想杀人!
所以他张口就来。
“是闫如海!
不对,是那闫老狗!
是他支使我,让我去针对薛旗账下的周熊,他说那人是你的挚交好友,让我想办法把他挤出斩妖卫,闫老狗好找人把他弄死!
你是知道的,眼下的各郡棚区,除了斩妖卫之外,外人死上十来个也根本不会有人去管。
所以闫老狗才让我想办法把周熊挤出斩妖卫才弄死他。
千真万确!”
黄冷自觉这盆脏水泼得极为完美。
他已经想好,只要吴讳松口,他不仅要将自己的大药灵晶双手奉上,还要把闫如海收受贿赂的藏宝之地告诉吴讳。
眼见吴讳并没有松口,但也没有立即动手,黄冷心中一横,疾声道:
“你放我一马!
我不仅把我手中大大药灵晶全部给你,还把闫如海藏在大营中的资源所在告诉你!”
吴讳听到此处心头一动,并未热血上涌,直接将黄冷弄死。
收受贿赂、或是说拿取孝敬,在斩妖卫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若非金成岭和彭迁横插一脚,分化了吴讳手下的雷音力士,恐怕他也早就拿到手下人的孝敬了。
当然,一旦收取了孝敬,大头都要上交给闫如海,不仅要交,还要恭恭敬敬、极力哀求的交。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如若不然,闫如海就要上禀白云闲,清洗那些勒索手下的十夫长和伍长。
而闫如海身为小旗官,拥有住在城中的资格,那些孝敬他也不可能每天都大包小包的扛回城中,所以便有了黄冷口中的藏宝之地。
“说吧,你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吴讳打算先把闫如海的藏宝位置套出来,在让黄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