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谚提气缓缓落到小院,脚步惆怅得不知该不该靠近,难怪坏心的娧丫头要他自个儿来揭开谜团,这个结果伤人啊……
因为黎祈的关系从来不曾对他设防,跟他也算是过命的朋友,如今竟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是心痛两个字能够说明?
难怪对东越之事无法完全掌控,若不是承昀决心换了以候鸟传递消息,只怕到现在娧丫头还困在东越……
听完厉行如何憎怨这一切,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恨上他,毕竟正因他似真似假的消息,才让颜娧有办法顺利逃回北雍,真的该怨他,该按着处理叛徒的方式,取了他的性命吗?
这决定他下不了!裴谚忍不住啐了唾沫,暗骂道:该死的娧丫头!
她特意连李泽一起放了,是想让他有留下厉行性命的缘由?难道就不怕他一个冲动,把厉行给直接了结了吗?
思及此,裴谚不由得摇头苦笑,也不知道她的脑瓜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居然把她想要的结果都安排好了。
是以,裴谚折手吹出哨音,招来在不远处等待的暗卫,将倒地不起的单珩给抬起身,颔首为礼迅速离开竹院,留下两个男人各自揣着不同心思对望着。
“你明知道她不是那种轻易要人性命之人。”看着失魂落魄的厉行,他不由得幽幽地一声叹息,这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话语,根本不适合眼前的情况。
不是自愿的当初,有如何早知如此?
又有谁愿意毫无怨悔的被利用?
一切都不是他所愿啊!
“但是我知道我该死,不配留在北雍。”望着单珩被带走的身影,厉行自嘲地笑了笑,“我的下场不该是跟着一起关在地牢吗?”
颓然落坐在地,他今天真的是打着不是送命,就是陪着单珩一起被关的决心来的,看着裴谚那无法溢于言表的神情,不禁又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裴谚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一时不知该如何让一切变得合理化,他知道该说出哪些,让他将功折罪的安慰,却不知日后他折罪的可能是否存在?
默了默,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她让我来不就是希望留下你的性命?靖王这般忘恩负义她都留了性命,只要那些包藏祸心之人还在北雍藏着,她都不可能要你的性命。”
见他言不由衷的模样,厉行不由地笑了笑,“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来这趟,我不知道忠勇侯府的侯夫人也是个狠角色。”
“那就是了,你父王的仇只到这里为止吗?难道你不想把他们全都揪出来?”裴谚拧起眉宇顿了顿,话是说出来了,然而…日后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厉行似乎看懂了他的迟疑,又一记无奈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