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祈不由得眉尾抽了抽,这的确是大老实话,如果颜娧的思维能被轻易洞悉,那还真是天要下红雨的征兆了。
“我们俩商量了,如若真要留下一人作为后援,那么留下你最适合,煊和帝太了解我们几个师兄弟的禀性处事,必定会想方设法多方掣肘,对你就不一样了,”承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与玩味,“基于两王于北雍造成的影响,心里多半会因为心虚而不敢给你太多管束。”
“看不出来他那人还挺要脸的。”黎祈颇为惊奇地搓着下颌。
这话说得承昀脸色沉了沉,谢霆羊装不懂,故意打哈哈。
“你在内涵谁?”
“我那敢说谁呢?”
“欸——”
两个酒伴意有所指地指着对方,笑得那叫一个泯灭良心,逼得承昀没好气地云袖一挥呵斥着。
“滚——”
“好嘞!”谢霆本想拉着黎祈一同离开,在师兄清冷的注视下松了手,想也没想就摸着鼻子领命离去。
黎祈是北雍皇族,师兄罚不着,他可不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师兄心一横都能把他捏扁了。
待帐外之人走远,黎祈以帐内铜盆来迅速洗了把脸,无奈地落坐在一旁,方才的醉态已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不服输,倔强地把玩手里两枚虎符,脑袋里幻想着大军踏平东越皇城的骁勇。
“这酒得喝到何时才是个头?”黎祈抬眼无奈地回望。
说是喝酒,不过是泼几盏酒水在衣衫上,并买通了小二把酒水兑成清水,真这样一连喝几日得先醉死吧!
懂得那眼里的失落与忧伤,承昀语调里仅是安慰地说道:“如果南楚没有意外,很快。”
世上哪有绝对成功之事?
虽说用人不疑,然而只要将政变之事交付在他人之手,此事就没有一定的结果,关纬独生子的终究命丧蓟山,这些年并未有任何异常不代表不会有问题。
处事谨慎如他,都不能容忍颜娧被两王设计,杀子之仇真能耐得住?
因此,他留了个心眼,不明着派遣大军入南楚,如若真有万一,至少能以百姓身份全身而退。
“兄长在白杨县的两万军马已经悄悄往南移动,如若可以我们……”
“不需要,鳄军已被调往暮春城的途中。”
黎祈的满心期望被狠狠地浇了一头凉水,鳄军创于承昀之手,军中纲纪不亚于风尧军,如若真有所冲突,只怕胜算仅剩一半,东越不是没有任何动静?为何会在此时选择驻军边境?
忽地,黎祈怔怔地看着胜算在握的男人,眸光由怔愣到逐渐放大了眼珠子,几乎跳起来的起身呐呐地问道:“鳄军留了后手?”
“本世子没有习惯拿石头砸自个儿脚的习惯。”承昀单薄的唇线勾勒了不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