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制止了她未尽的话语,不过想着能在安全之后,再来听她好好说话。
看着被血色晕染的她,他慌了,此生从没有过的伧惶,逼得他五内俱焚地崩溃,为能救下她宁可耗尽内息,也要透过凤鸾令不断洗刷她的经脉。
只要能救下她,他失去与梁王再战气力也没关系,至少能保下她的性命无碍,因为明白梁王与他同样珍视她的一切。
如若连他都能差点失控,想必梁王也会有相同的冲击,因此选择在他掀起帷幔的那刻,以魅术控制了始终穷追不舍的梁王。
谁能知晓,等着他的仍是天人永隔,看着凤鸾令在他缓缓浮出两人的手背,当下更是有若肝胆俱裂的心痛,至此仍无法相信,她竟这么一语不发地决然离去……
“还疼吗?母妃说她当时疼得可辛苦了,最后把父王往死里打了几次才了结了心中的愤恨??”
承昀不断尝试维持那份清润的嗓音,为她收拾被汗水濡湿而散乱的青丝,深怕哽咽令她走得不安心,故作轻松地问道:“要不妳也起来把我往死里打个几顿好不?我保证不还手。”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只是不知道面对她的死亡,会是这般的痛彻心扉,为她理好门面,缱绻的眸光来到她尾指上那粉色掺淡青的,不知何时竟成了一只银白的银戒,他不由得愣了愣,那是从未见过的材质……
承昀发觉几次被迫加上去的印记都仍在上头,那精致的优雅细巧的花色,迫使他鬼使神差般地动手,轻轻撮着上头的花纹,苦笑问道:“妳这个没心没肺的无良女子,谁给的都不愿带走,只愿意带走自己的吗?”
经过这个月的劳碌奔波,她原本青葱般地玉指早已消瘦得留不住银戒,一抬起纤手时,便顺势落入男人的掌心。
“这次我偏不遂了妳的心愿,不管在何处妳都得把我记在心上,不管何时,我都是你的人。”承昀将银戒强硬地套入自个儿的半截尾指,赌气般说道,“留下妳的东西,妳会记得怎么找我的...对吧?”
曾听她提及,有多么喜爱手上的银戒,可惜永远摘不下来了,如今她撒手而去,老天反倒给了她一个解脱,什么束缚都为她解掉了。
承昀眼底又涌上了泪光,轻吻着不在推托他的葇荑,忽地,尾指上的银戒竟散发着诡异的热气,从手指开始蔓延全身,炙人的温度灼烧得他几乎无法掌握。
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和她一起,承受那灼人肺腑的无焰之火了!
当时若非脉象无法作假,他也好奇什么样的火,能将她灼烧得命悬一线?
本就元气大伤的他,忍受无形之火的灼烧,也仍旧不肯放弃退下泛着浅蓝焰色的银戒,反而不顾一切地覆上她的葇荑,在失去意识前,他再次疼惜地落下轻吻在苍白菱唇上,唇际泛着温润宠溺的浅笑,以她最爱的低沉声线说道:
“你们娘俩等等我啊,我来了。”
遂后,由他身上引起的焰色一步步地蚕食俩人,无焰之火也吞没了蹲坐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百烈,车内的物什也渐渐被包围,直至整辆马车都陷入蒸腾的炙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