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的跪坐在地,凤鸾令各自分飞之时,正是有情人身死魂灭之日,而他盈盈碌碌大半生,只为能与颜娧一生相守,她若是就此撒手而去,他此生不光是活成了个笑话,更是活成了个悲剧……
他带来人手已所剩无几,也因此正打算再度亲自提起青衫闯进车驾,岂料几个持刀靠近车驾的府兵,被突来的风袭横过颈项,大量的鲜红被尘土快速地吞没,仅剩的几人连忙拉着他退离了数步之远。
“王爷,他疯了...快走。”
马车内,承昀将没了呼吸的身躯紧紧拥在怀中,数度怜惜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眼底满是血丝,手紧紧攥着那把冰冷的骨扇,散发着让人胆怯地的狠戾烈杀意。
余生没了她的相伴,他们共同营造再多人的幸福将来与安稳人生,又有谁能陪他一同怀想?
说什么为她活着,忍一时之辱,不逞气血之勇……
她呢?竟舍得留下他一人,自行离去……
没了她,他还能剩下什么?
这一瞬,他失去了妻,也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
没能及时救下,愿意与他倾心一世的一心人,这样的他留下又有何用?
紧紧拥着余温尚存的身躯,承昀心里已有了决断,又一记缱绻爱恋的吻在满是伤痕的唇瓣上,将她妥善地安放到原来倾靠的被褥上,指节分明的长指不舍地摩挲着苍白的脸颊,在她耳畔细语道:
“丫头,妳且等着我,我先去找几个路上伺候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走得才够风光。”
这话说得外头的几人,如临大敌地持刀对峙着,立于府兵之后的梁王,见到凤鸾令飞离的刹那,顿时也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如若颜丫无法陪着他度过余生,年将古稀的他活着又有什么用?
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承昀已步出车驾里,骨扇飞转,风刃无影,眼前手足无措的府兵,连该如何抵挡来得无声息的风刃都不清楚,直至他身边剩下最后一位府兵搀扶着。
原本犹若云中月般清逸儒雅的男人,犹如修罗般杀红了眼,带着一身血痕来到面前,风刃心法,风过无痕,又怎可能留下谁的痕迹?
梁王比谁都清楚,那些血渍是谁的,颜丫没了,他没了活下去的念想,死在她的男人手下,或许黄泉路上真能有机会多看她一眼。
他闭上了双眼,没有丝毫反抗地昂首就戮,岂料承昀神情冷得犹如严冬寒冰般站定在他眼前,凌迟的利落之风始终没有抹过他的颈项,恰似无底深潭般的眼眸冷冷地凝望着他,手中的骨扇,在即将划上他颈项前停了下来。
“你不能死,那个地方不能有你,丫头那性子,一定不会想看到你,我不能带你去恶心她。”承昀收回内息,敛扇抬起梁王下颌,淡漠无情深邃眸光露出了一丝嫌恶,温润嗓音地沉沉说道,“你该活着忏悔,为她的殒命忏悔。”
“是你,你亵渎了她,害死了她。”梁王受不了这样的指责,一把推开身边的府兵,对着面前的男人咆哮道,“要不是你闯入了戏秘盒,她怎么可能怀孕?她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是你啊!都怪你!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