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庆幸,没有因为来了异世就荒废了本业,绘图建构于她有什么困难?工队甚至将色调材质,以专有的名词逐一说明,根本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啊!
这事儿放在一般人身上,大抵已躲在哪个角落哭喊天道不公,谁能有办法将建筑功法与凭栏雕琢,完整呈现出来?
虽然想象力是人的超能力,真要完整复刻也没几人能办到啊!
更加庆幸的是,她有一个能够将工队画作完整记在脑袋,再带入戏秘盒画给她的男人。
关关难过关关过,天无绝人之路又再次在她身上体现,心里永远怀抱希望,永远相信仍有一线生机,水穷处那绚丽云起时就在眼前。
话虽如此,身边的男人时不时的焦虑,依旧随着她日渐膨出的腹部剧增,不想令她忧心而极力维持表面上泰然自若,淡定地解释说明工队所要表达的细节。
明白不愿给她塑造环境的压力,只不过每每碰上,他极力隐藏在灿星般眸光底下的凄迷,总也不自主地揪得她眼眶子发酸。
尤其摸着至今全然不曾动弹的胎儿,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忧伤,更叫的愁绪不经意地涌上心头……
如若是个死胎又怎会逐月成长?既非死胎又不曾有过胎动,仿佛寄存在她体内的石胎,甚至忧心离开此地之后,胎儿到底能否顺利降生?
今日已建构到梁王书房内的摆设,从门口长花窗,景窗雕栏,花梨木罗汉榻,博古架上的各类奇珍书籍与异宝,再到隐藏在书案上的机关,无一不巨细靡遗地完整呈现。
终于到了有希望能够离开戏秘盒的这一刻,两口子站在桌案前,紧张汗湿的手掌彼此交握,迟迟不敢擅动最后的机关。
当开始建构梁王府邸,北方的消息便传来,不再有新的字迹出现在书籍上,书籍也如同恢复尘封般沾染了尘埃。
之后,他开始在各处木梁上,留下只有她能看清的标记,依样画葫芦地让她在一旁留下图案,使得内外图案皆合,一路来到最重要的书房,甚至可以留下内外对奕的残局,这才让他暂且放下担忧。
“怕么?”承昀轻撮着冰凉的葇荑,疼惜地轻轻落下一吻,若非外头仍有未尽之事,真巴不得立即尝试带她离开戏秘盒。
“怕什么?”颜娧偎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也只有感受他的温暖,才能有活着的感觉,困在戏秘盒里的日子,能感觉原本不愿依赖他人的思维有了重大改变,于他的缱绻眷恋也以可见速度日益加深。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抑是他们都在这几年里都有所改变?
初开始,总以为是孤独造就了依赖,成就她有离不开面前男人的牵挂之情,遂后在两人逐步重现府邸景致时,这才发现,原来默契早就如同刻入骨髓般,深刻地存在诸多行事细节里。
不再是当初因为裴承两家三代结亲之故,真真感受什么叫唯有一个妳...
嗯...也该是说这个男人,当真身体力行地贯彻他心里所谓的爱,不管有作为亦是无作为的,全都在这必须与外界严丝合缝的场景里交融着。
“怕妳不愿遵守承诺。”男人神情凝重地将她揽在怀中贴紧着,还当真希望肚子里的小崽子能来抗议一番,可惜终究如同泥牛入海般地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