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里何来真正良善之人?若非靖王想自爆身份认祖归宗,揭穿各个皇子并非皇室亲子,又怎会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父皇口中心地纯善的靖王,打着的又是什么主意?
不正是为博得贤名,求得老皇帝行禅让之制,好能藉此机会继任大统,这事儿根本无须他出手,自恃神国血脉的奕王第一个坐不住!
这不差点连一个儿子都没留下?
“父皇也觉得儿执念过深么?”梁王眼底泄漏出了怒意,不悦地揪起老者衣襟质问,又惊觉大不敬地松了手,赶紧将干扁身躯摆放整齐道,“父皇对不住,儿不是有心的。”
梁王眸光透着悠悠湖水回望剔透的晕黄月色,心有不甘地黯然说道:“颜丫说一切只是儿的执念,真的么?儿只是想后半生能有颜丫陪着啊……”
再抬眼他恶狠狠地咬着牙槽,几乎快握碎的水晶棺椁映出了一道道血痕,似乎十分不解地问道:“父皇,儿自认这些年没有任何对不住东越百姓的地方啊!难道儿临老仍不能从心所欲?”
“不逾矩。”
厉耀再也听不下去,严肃嗓音沉沉地透过水波传来,梁王大惊失色地四处张望寻找声源未果,心有余悸地叱喝着:“何人装神弄鬼?”
“我儿啊!从心所欲,不踰矩啊!”老迈沉着的嗓音里饱含着落寞,似乎未曾想过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仍无法从可悲的事实里跳出思绪。
虽说始终无法放下,他对靖王之死撒手旁观之事,心里终究高看梁王几分,期望他能继任大统,仍旧以毕生武学为他留下了解决之法,梁王不清楚能不能令王座辉煌不再重要,如若按着他的计划登基,必定能见着留在王座上的玄机啊!
东越这些年来,多数在他掌握下的国境,何处不是繁荣似锦?一个对国家有实际作为的君主,难道不比那可笑的拣择之法来得好?
他不育之事迟早都得公诸于世,百姓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啊!在他辅政多年已有可见的功绩与一身了化境之界的硬气功,届时还有谁能为难得了他?
本以为一切皆是奕王所为,心里始终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至少还有梁王能够依托东越的未来,如今似乎一切皆成空......
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难道终究是他给的教养出了错?
嘴上虽总与小年轻们斗嘴,他没有儿子,说他心里真没有半点对几个孩子的期望,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