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眼底绽着骗不了人的释怀,听在舒赫耳里又是全然不同的解释,这是别人可以对她不仁,她却不能对别人不义……
小师妹入师门至今,曾几何时这般闭门畅谈?
不说别的,光是她的来历,也仅仅知道是裴家女儿,即将嫁与西尧摄政王世子,也是那兔崽子瞒得踏实,几个大老爷子哪顾虑那么多?
向来仅看重师父的交代与回春的去向,回春在哪,他们的主心骨就在哪儿,如此而已。
小师妹又搬出了敬安伯府,这是坦白投诚的意思?
以往只知道谜离老人的爱徒久居东越,为何肯为诸多百姓久居,也从来没问过,不也是种相互尊重?
师兄都没想扒她老底,她扒师兄老底作甚?
见人迟迟没有再发话,颜娧缩着脖子细细瞧着师兄脸上五彩缤纷的变化,这是坦白也不是,不坦白也不是?不由得软了嗓音细声喊道:“师兄?”
“欸——”舒赫猛然一颤地回过神,应承道,“门外还有一头豺狼,妳这时候逼着问我这事儿?”
愣愣地看着师兄,颜娧凝起黛眉暗忖着: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等着!我先去把外头那匹狼给处理了。”舒赫慌张地取下门梁上的冰玉匣,骂骂咧咧地奔出门去,留下俩主仆不解地看着,那不知被什么猛兽追赶般的仓皇背影。
门扉砰的一声被阖上,立秋亦是大梦初醒般,看着神态悠闲,眉眼间越发贤明睿智的姑娘,打从心底泛起阵阵心疼。
此时,也忽然明白当初在东浀城与厉煊交手后,姑娘定要她亲自将那紫檀木盒送回归武山的原因。
原来当她自以为是以为能两全大义与私情的东越行,竟是这番可笑的结局!
因为提前离开错失了,能够为她略尽绵力的时机,甚至连她为何不管不顾都要潜入东越的原因,也在此刻恍然大悟……
姑娘为晓夷大泽做的多方安排,不光担心承昀在东越人单力孤,也希望自个儿无后顾之忧,而她竟错过了能陪着姑娘共同面对的重要时刻,还自以为去南楚接应的实时?
思及此,立秋自责缓缓蔓延,眼眶也不禁逐渐泛红,哽咽得不知该不该唤出声来。
原本正在观察悬在梁上的男人,正想回头问问白露爹是怎么样的人,乍见立秋红透的眼眸,颜娧吓得不轻地连忙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姑娘,立秋错了......”
立秋话毕,膝盖一软差点跪落在地,若非颜娧接得快可能已哭倒在地。
“姑姑能有什么错?”颜娧扶起人,往一旁小杌子移去,怎么也没料到竟是立秋先哭上了。
立秋没忍住泪意,哽咽道:“立秋不该离开姑娘的。”
“能留姑姑在身边多年,已是娧儿求不来的福份。”听懂了意思,颜娧无奈地笑了笑,“何况此事本就不适宜有太多人知晓,多数都是昀哥与我暗中处理,山门内也只有当日为四位爹娘号脉的无观大师知晓,姑姑不清楚理所应当。”
挽着立秋葇荑加重了力道,语重心长地说道,“况且姑姑将所有时间花在娧儿身上,错失拯救立冬的最佳时间,这牺牲..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