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认真不过的眼眸睇着陶苏逐渐睁大的眼帘。
“我不会——”
陶苏虽然压低了音量,也是令颜娧噗哧地笑了出来。
上一次接驳上船差点掉进水里已叫她万念俱灰,如今还要带着心有余悸再上船,这不是为难她?
更何况还在此时此刻告诉她,厉煊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们,安排相家人在海外等着是几个意思?
摆明告诉她跳海求生?
“嗯,没关系,到珠海城前多准备几个腰舟吧!”
陶苏:……
她没办法将没关系说得那么潇洒啊!
……
天边染上第一道曦阳时,押送贡茶的鳄军队伍也来到了京郊,盘点交与使臣所需数量,其余上缴国库,正准备原地整军回返,梁王的饬令便已送达,令众人在城外驻扎等候迎接靖王一同回返。
陶苏一早换上颜娧顺来的东越侍婢宫装与腰牌,宫门一开便伙同几个宫中采办离开皇宫,一连进入三家茶楼与酒肆换了三套衣物,才得以返回城南的正凯赌坊,换上久违的男装随着郑恺混入鳄军里。
所幸楚风早日夜兼程,赶上大军人马也向郑恺交待了所有事宜,现下两国使臣在鸿胪寺卿引领下拜别梁王,车驾准备在城门外随时待发。
浩浩荡荡的车驾停在城门前,厉煊身为此行主事自然在列,瞧着红着眼的平阳郡主身边待的侍婢有所不同,心中恶趣味又陡然兴起,踩着欣快脚步来到她身边,先寻衅般由上至下将她看了一回,接着戏谑问道:“怎么今天身边伺候的换了个人?”
“世子这不是白问了?”不问则已,一问红着眼眶的颜娧,豆大泪珠又轻易的滚落黄沙,满是不悦地说道:“外臣的姑姑怎么了?世子竟不清楚?”
颜娧在心里不断庆幸着,熬了一整夜果然眼睛酸涩得眨眼就落泪,比起培养情绪落泪快了不少啊!
光想到今日得红着眼眶子营造哭了整夜的效果,鲜少将哭放在心上的她,要如水龙头般操控眼泪,真太难了!
还好整夜不睡的效果也不差呢!
“郡主……”一旁侍婢当然清楚陶苏发生何事,在厉煊面前想劝又不敢劝地抓着颜娧臂膀,细声说道,“请上车吧!”
“本世子没下重手就不能伺候妳?这婢女也娇气,把她留下来,本世子好好帮妳教育一回。”厉煊不像说笑地探手想掀起帘幔看清马车内的状况。
“世子请自重,北雍的宫婢自有皇后娘娘训管,不劳世子费心。”颜娧表面上维持着仪态万千,其实心里早将厉煊给咒骂了摆儿八十次,都要离开此地了也不打算放过?
厉煊环胸,骨扇轻轻着长臂,邪肆地又将颜娧扫了一回,嘲讽道:“一个老奴仆值得与我板起脸色?”
颜娧心里又暗自骂厉煊心黑好几回,难道能说陶苏为了不上船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