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煊依然半瞇眼睨着那双藏着杀意的眼眸,兀自由轻笑转为大笑,恶意贬低之意猖狂得叫人侧目。
“你要的结果我给了,我要的你没送上,还敢上我梁王府作妖?”起身自在屈膝半坐,眸光浅淡阴鸷得叫人颤抖,忍不住嘲讽问道,“阿峥莫不是忘了,这京城究竟谁做的主?”
清了清嗓子,厉峥敛起乖张,没忘此行目的,缓和笑道:“我当然知道京城是梁王伯父作主,我们这不是谈的合作?”
虽说幼时师承风尧军军师向凌,虽然收了不少乖张烈性,都差点忘了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嗜血残戾的厉煊,又被派驻东浀城多年,也许久没碰上照面,一时忘了原有心性。
“着什么急?”厉煊敛起醉眼冷哼了声。
厉峥不解拧眉,犹疑问道:“阿煊有何打算?”
“等。”
“等?”
厉煊不满被质疑地又睨了眼,饮尽玉瓶里的醇酿,盛怒地将瓶身往湖心小舟上的乐妓砸去,漫骂道:“谁让妳停的?”
不敢妄动的乐妓额际流下鲜血,赶忙接上中断的琴声。
“我好不容易找来的,怎么说也有七分肖似,伤了可惜。”厉峥瞧着小舟美人受了伤惋惜着。
“假的,终究是假的。”厉煊眼眸没有丝毫怜惜,唇际漫起冷笑,“你不是送她来提醒,我要的人还没送到?”
厉峥被问得一窒,忍不住抹了把脸。
“等。”厉煊眼底冷冽,不知其意的邪魅地笑道,“我那本事过人的师兄,从来没叫我失望过。”
……
东越明珠村
晨光熹微。
海风吹动细白砂粒轻抚岸上舢舨船,渔妇们戳纱绣缠头布巾包裹着绺绺青丝,身着渔民特有栲篷布衫与笼裤,坐落成群利落修补残破渔网,孩童踏浪嬉笑声随着汐潮凉风低语着。
流木搭建而成的遮荫棚子里热气弥漫,掌杓渔妇们正忙进忙出的看顾几口大锅,里头正烹煮着香气四溢的各种热食。
几个渔妇捧着饵筛与尖勾挂上渔网,负责供应给海上男儿们最好的捕鱼利器,和乐融融地合作分工。
颜娧与众人做了相同打扮,落坐其中学着搭饵勾网,与几个渔家少女相谈胜欢,眉眼余光时不时瞟着远处,也换上大襟衫与笼裤准备出海捕捞的男人。
在海上漂流了一日,便被救上舢舨船来此处,数着日月流光竟已有五日,为确保她的死讯去到该去之处,俩人不得以化作私奔夫妻停留此处。
谁让面前的男人什么都没带上?
记得逃命不记得带银子男人啊!
蒙渔民搭就时,便将身上仅有首饰、玉冠全抵给救命恩人,从未尝过什么叫一穷二白的滋味,这几日还真给她过上了!
若没陪着渔妇们辛勤劳作,指不定连一日两餐都成了问题!
为了进京的盘缠,承昀也只能跟着上船捕捞,只能祈求他有机会捕捞到好渔获卖到好价钱。
渔家少女们羞红眸光也不停瞟向,因施力整理出海船只而展现厚实肌理的男人们,荤素不计的推挤玩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