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娧慎重放回茶盏,谨慎说道:“家主还真看得起婢子。”
“要不将敬安伯府的大姑娘也请来作客?”
相泽韵致淡然的口吻,说着最叫人惊恐的话语,令她难掩忧虑地轻蹙柳眉,佯装不解地问道:“这位大姑娘又是何人?”
看来相家与奕王真脱不了干系,除了单珩还有谁能知晓敬安伯府之事?
能将她与敬安伯府扯在一起,想的又是什么,怎可能不懂?
“东越形势被蓄意改变,难道会驽钝得看不出来?”相泽意味深远的眸光凝视仍想装傻的小姑娘,胸臆里溢出几声轻笑道,“装!妳可以接着装,心里有好奇我究竟知道多少?”
轻抚着苍白荏弱的面皮,他沉着淡漠的嗓音问道:“或者,妳想问北雍那位带着这张面皮的人与我何干?”
接连而来的问题,问得颜娧差点无法招架,撑着自个儿脸面,打着裴谚名号闯荡至今,何时受过这般质问?
此人明显知晓北雍情势,更清楚奕王动向,甚至已能确认,当初就是这张脸面去的北雍,此人正是李焕智口中的东越使臣!
难怪能够悄然无声地来去北雍国都,一张与李焕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自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出入国都。
原以为忠勇侯府没有什么动静,应是紫藤殿一事后收敛了手脚,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丫头,这么多问题摆在面前,妳希望我回答几个问题?今日心情颇佳我可以破例回答妳一个问题。”
瞧着半天说不出话的小姑娘,相泽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坏了一贯的晏然自若也再所不惜。
努努唇瓣,颜娧轻蹙柳眉,搔搔额际,似乎思忖许久般,再认真不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死?”
相泽:……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人,被问得讶然无言的。
再次认真巡望着气色孱弱的男人,颜娧眼底染上真切忧虑,似笑非笑地问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是瞧见家主苍白无血色,时不时需要来盏热茶的消瘦身躯,实在颇为忧心。”
如今她远在东越,只能选择相信北雍一切安好。
裴谚不可能叫颜姒有任何风险,黎承更不可能叫皇城不得安宁。
如若相家已然掌握颜姒,必然不会是这个态度,“将”字代表了太多不确定性,也证明接下来的几个问题,都是相泽蓄意抛出来吸引她的注意,为的就是想从她口出套出任何他想知道的讯息。
倘若他真有本事拿捏颜姒,还会为她奉茶?
指不定现在不知如何恐吓要挟她了。
“所以,胆敢问一句,相家主什么时候会死?”颜娧温婉无辜的杏眼换上忧心不已的焦虑,似乎深怕他突然断气般为他忧心。
“大胆!”一直守在楼阁外的侍婢,终于听不下去地出声叱喝。
颜娧惊恐地退了两步,双手交握,捂着唇际小心意义地问道:“我只是担心也错了?”
有趣!
被主子眸光淡漠地扫过,侍婢再不情愿亦是立即退出亭外不敢造次。
舒朗墨眉难掩疲累,如她所言不够润泽的浅粉薄唇,又溢出了几声轻笑,相泽一声轻浅叹息,似真似假地说道:“真要死的那日,我定找妳生殉。”
颜娧也回应了一声叹息,无奈说道:“那惨了,你得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