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见无所谓,阿峥全然抽身离开晓夷大泽之日,人们自然会想起这块封地主子究竟是谁,本王真不急。”倏地,颜娧猛然惊觉地抬眼,语调里尽是轻蔑地问道,“难道是担心时间不够?带不走想带的东西?”
“你——”又提及庐县之事,这不又猛搧了厉峥几巴掌?
没理会厉峥铁青脸色,回头轻蹙剑眉,看似不解地问道:“阿峥不是仍派人在北雍寻找颜氏女?是不是距离大业又近了一分?”
说得含糊其词的大业,究竟是何等大业,大约只有厉峥父子知晓。
听得提及颜氏女,厉峥更是不由得面色又沉了几分,想来庐县骨灰仍泄漏了些讯息,天谕之事难藏吶!
“要不郜县这儿再给阿峥一月时间,这回想带走的东西,愿意跟你走的人,本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作全部没看见,权当十数年辛劳,如何?”认真神情探寻厉峥反应,颜娧唇际扬着令人难堪的兴味。
瞧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争斗氛围,一旁的郑恺忽地觉着,小师妹对他有多么温柔可人,自恃口齿伶俐诡辩如他,抓到点把柄,一瞬间便能以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瘆人话语,怎能不叫人冷汗直冒?
瞧瞧厉峥不就被说得不知该不该回答,回了泄密,不回气闷,只能将委屈一股脑儿全吞下腹。
“阿......王爷说笑了。”收起亲昵称呼,厉峥拱手揖礼应答,不断在心中自问:自小刚毅木讷的厉耿,如今强势得令人咋舌,真真一趟如意书舍变得如此能言善道?
一丝念想瞬间而逝,不由得半瞇了眼,想看出些端倪的心思,被揭穿而又得来一阵讪笑。
“怎么?说不赢便怀疑本王身份?我父王死因不明,封地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本王如若仍不思振作,如何对得起诸多受苦百姓?”颜娧没有预留半分情面爽朗笑道,“真是抱歉了,本王奋起得阿峥心里不痛快啊!”
“既然王爷不需引荐,在下告退便是。”
厉峥不悦地扯了缰绳,径自转身轻夹马腹离去。
瞧着厉峥背影逐渐远去,郑恺不由得担心得蹙起眉宇问道:“爷不担心令他起了疑窦?”
“除非厉耿动了歪念离开书舍,否则厉峥绝对查不到任何端倪。”颜娧扬起一抹舒心浅笑安慰师兄。
也不是没想过是否会造成归武山困扰,已然入了虎穴还担心猛虎杀是不杀?
更别说所作的一切都建筑在为厉耿夺回家业的共同信念,如今鳄军威名尚浅,晓夷山复育未即,更别说庐郜两县如同烫手山芋,厉耿若是此时杀鸡取卵,给自身断了后路,日后还有谁能依靠?
厉耀又不知从何处冒出,啧啧说道:“丫头啊!妳这心思沉得吓人吶!”
“皇祖父那是没见过我一身伤,走也不能走,动也不能动,只剩脑子能使的悲绝。”只稍想起幼时差点命丧魏国公府削骨剑,怎能不替自个儿也算笔帐?
这趟本就来讨债,难不成还想着我佛慈悲?那她还不如再喝十杯,带着醉意的飘忽快意,或许那决断方能下得专横!
闻言厉耀不得不摇摇头,忽地想到方才两人对话而纳闷问道:“妳说阿峥找什么颜氏女?”
“不就神国陵墓挖出来的一本破天谕。”颜娧没好气的睨了虚影,叹息道,“终归还是怪罪皇祖父少壮不努力,叫孙儿们都攀扯神国之事。”
“天谕?”厉耀原先一时想不起书哪来的,提到神国旋即恍然大悟偏头问道,“我写的手札关颜氏女何事?”
“什么叫你写的手札?”颜娧听得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