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机呼啸而过,不时还会俯冲扫射,数量虽只有区区15架,战斗时的气势却丝毫不弱,日军全部被压制在了工事里,成建制的运动部队少之又少。
街上的吃瓜群众自此完全看清楚了形势,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攻击,他们心情忐忑地缩回房间里,不再津津乐道。
飞机呼啸而过,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有些人家甚至能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震颤,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落地。
街道上不时传来日本人的哨音和各种各样的惊呼声!
北平城已经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乱之中。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地下室内,参谋长大城户三治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转圈,他声音焦急地问道:
“都有哪些地方遭到了攻击?损失情况如何?”
地下室里混乱一片,一个参谋抹这额头上的细汗跑过来说道:
“参谋长阁下,电话线被切断,勇士们正忙着架设电台天线,暂时还不能和其他部队联络上。”
“八嘎!”
大城户三治狠狠地甩了答话参谋一个耳光,
“动作为什么这么慢?快点!再快点!”
参谋弯着腰,不敢去擦嘴角的血迹,小声的回答道:
“中国人的飞机一直盘旋在我们头顶,故而架设天线的行动才被耽搁了。通讯处已经损失了二十几个帝国勇士,他们的身体全部被航空机枪打成了筛子!”
大城户三治绷着牙,心里的不痛快让他很想咬人。
“我们的飞机呢,别告诉我航空队没有夜间起降的能力,中国人都已经杀到头顶了,这群废物!”
参谋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根本不敢作答。
南苑机场!
空袭来的太过突然,机场的飞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起飞,因为必须等地勤人员将跑道照亮。
这个过程说着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此前少有夜间起降的任务,因此机场的准备根本就不充分。
日军飞行员们纷纷将飞机滑上跑道,等待最后的起飞时机。
周应山带着5架飞机赶到南苑机场时,便见到日军机场上的跑道正在一点点亮起来,亮光中有黑压压的翅膀,那是等待起飞的日军战斗机。
没有任何犹豫,周应山率先压低机头,猛地扎向机场。
“哒哒哒……”
飞机一边俯冲一边射击,周应山首先打出去的是12.7毫米的机枪子弹。
大口径的机枪子弹扫过正待起飞的日军战斗机身上,机翼被打折、飞行员被打死、油箱被打爆。
机场上空开始生腾浓浓的黑烟。
5架霍克三型飞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停的俯冲扫射,日军飞机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接连遭到重创。
“哒哒哒……”
“嘭嘭嘭……”
“杀给给……”
和北平的其他地方不同,南苑机场周围布置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并不是摆设,短暂的慌乱过后,日军的防空阵地开始疯狂倾泻火力。
“冲!冲!冲!”
借着中国飞机被防空火力干扰的间隙,一些日军飞行员开始盲目起飞。
飞机滑上了黑暗的跑道,像利箭一样射入暗夜之中。
“叮叮叮……”
霍克三型战机的机身上开始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机翼和机身被炮弹碎片和机枪子弹击中。
“轰!”
夜空中突然出现一朵极为耀眼的亮光。
周应山一边机动躲避敌人的防空火力一边回头,一架己方战机已经化成了一团火球快速向机场坠落。
夜色很暗,周应山不知道被击落的是哪个战友,他的心忽地揪了一下,悲伤一闪而逝。
机枪和高射炮射击时发出的亮光在黑暗中是那样的清晰刺眼,周应山和战友们十分有默契地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然后在某个时刻向地面火力发起致命的一击。
不久后,两架顺利起飞的日军战机也开始从黑暗中向他们猛扑过来。
12.7毫米的机枪子弹已经被打光了,剩下只有一挺7.62机枪还有子弹。
周应山观察了一番战场形势后,果断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飞行中队的弟兄们战斗经验十分缺乏,一旦遇到敌人火力强于己方的情况,弟兄们很容易慌乱,一旦开始慌乱,平日的技能便不能得到完全发挥,继续与日军缠斗下去很可能会酿成更大的损失。
……
“啊!”
牢房外,一个负责警戒的日本特工身体倒飞了回来,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在地上抽搐了几秒后就没了动静。
“咚咚咚……”
何定远的心脏如打鼓一般狂跳,几乎要从前胸破体而出。
他双手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栅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监狱的入口处,两只腿在微微地颤抖着。
何定远的老鼠同伴已经被今天晚上震天动地的动静吓得缩到了墙角,两个畜生似乎也感受到了牢房里的紧张气氛,眼睛里带上了恐惧。
“嘭嘭嘭……”
“啊啊啊……”
奇异的枪声之后伴随着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惨嚎,监狱里的守卫身体如遭重锤,一个接一个的倒飞了回来。
何定远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抓的更紧了。
在摇晃的昏暗灯光里,一个骑着枪的影子率先出现在拐角处。
在这一刻何定远的全身都是僵硬的,汗毛根根倒竖。
“啪!”
沉重、坚定又有些熟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当看到那张冷峻的脸庞时,何定远浑身战栗。
江东一边给手上的霰弹枪装填子弹,一边走向何定远的方向,在他身后跟着宋礼、赵二牛、小豆子。
“军……军……军团长……”
何定远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呸!”
江东目光平静,眼神中没有怒意和恨意,身后的小豆子却是红了眼睛,一口唾沫吐在何定远的脚边。
“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不是叫何定远,或者说我们认识的那个何定远已经死在了雪花山。林鸱,老冯让我来找你借一样东西!”
何定远此刻笼罩在恐惧之中,他下意识地问道:
“借……借什么?”
江东的眼中浮上了悲伤,他又想起了曾经的老弟兄,那是个多好的人啊,却因为他最信任的弟兄而牺牲。
江东轻轻摇摇头,脸上悲伤逐渐散去之时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借你的脑袋!”
何定远在南保持站立,他身体一软便瘫坐到了地上,脸上惊恐万分,嘴中求饶道:
“军团长,我错了,我是有苦衷的,您饶过我吧!”
江东转过身去,不愿看着令人作呕的场面。
何定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个人,
“老宋、二牛、小豆子,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看在我们一起打过淞沪、南京的份上饶我一命,日本人现在对我很信任,我可以留在这边当卧底,将功赎罪。
我不是故意要陷老冯于死地,他是自杀的,是自杀的,不关我的事啊………”
没有人去理会哭嚎的何定远,大家都以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病房里的两只胖老鼠叽叽喳喳的从角落里冲出来,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命。
“啪叽!”
赵二牛和小豆子同时抬脚,两只老鼠顿时化成了一滩血肉。
何定远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弱,江东轻轻挥了挥手。
赵二牛向前一步,举枪向河定远的脑袋上砸去,后者很快就不省人事。
这人身上还藏着太多的秘密,不搞清楚江东心下难安。另外江东也打算给老冯献上一颗新鲜的头颅。
整个牢房除了何定远外没有关押其他人,江东眉头微挑,冷声说道:
“放好炸药,撤!”
天上的飞行中队打完最后的子弹后开始离开北平上空,混乱的夜晚即将结束。
情报机关里到处都是奔走呼喊的人影,江东一群人穿着日本军装,开始时只引来了一些好奇和求救的目光。
但随着他们快速向大门口移动时,身后的好奇目光变成了疑惑。
“你们……哪支部队的?站住!”
一个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军官一边掏枪一边喝问。
江东回头向军官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在军官愣神之际,一颗子弹已经钻进了他的脑门。
“砰砰砰……”
“哒哒哒……”
江东开枪后,身边猎人大队的战士也纷纷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