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公开道歉,真没必要。”
“我直接赔钱不是更实在吗,而且我可以私下道歉,敬茶鞠躬啥的都可以,绝对态度端端正正的。”
“只要别让我公开道歉,其他都好说!”
话音刚落,姜白便说道:“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必须公开道歉!只要道歉,其他也都好说!”
得,又僵住了。
一个是除了道歉做啥都行。
一个是除了道歉啥都没用。
刘安明瞪着姜白喊道:“姜白!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们旅行社呢?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赔偿,好,我给你赔偿,我甚至可以加倍给你,你怎么就非得要个公开道歉呢?”
姜白淡淡的说道:“我要求公开道歉,是想避免更多人蒙受损失!”
“你们旅行社专门推出的低价团,里面有多少猫腻,我想你心知肚明。”
“我爸妈只是无数受害者中的一个小缩影,还有更多人受到了损失,他们维权无门,只能默默忍受。”
“我之所以要求你公开道歉,就是要提醒其他游客,擦亮眼睛,别上当!”
“你!”刘安明气得脸都歪了。
这不是要砸他饭碗吗?
老话都说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此刻的刘安明,那绝对是把姜白恨到骨子里了。
但这又能怪谁呢?
说到底,这就叫自食恶果。
刘安明很气,但他又无话可说。
而此刻,审判员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案子的原被告双方,会是这样一种反常的表现。
原来案子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呢。
“审判员,我觉得原告方的要求是很不合理的!”
刘安明大声道:“我们格云就是个小旅行社,又不能跟那些知名的大旅行社相比,我们没有品牌,没有名气,那只能通过价格来吸引游客啊。”
“至于地接社那边服务质量差或者怎么样,说白了,那是地接社的责任。”
“我觉得这个不能全都算在我头上吧?”
刘安明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我们旅行社也不容易,现在这市场环境,所有人都这么干,如果我们不这样,明天就得倒闭。”
姜白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刘安明:“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从来如此,便对么?”
“这明显是行业病态的表现,为什么你觉得理所当然?”
“你赚的每一分钱,背后都有人蒙受损失!”
“你是发家致富做大做强了,可那些被你坑害了的游客怎么办?他们的损失,谁来买单!”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偌大的审判庭内回响。
刘安明急头白脸的吼道:“你少在那里道德绑架,老话都说穷则独善其身,我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我又不是圣人,你凭什么要求我为其他人着想!还有,既然你这么胸怀天下,那你怎么就光盯着我了,那么多旅行社都是这么干的啊,你怎么不去针对他们呢!”
他有点气急败坏了,觉得姜白就像条疯狗,死死咬着他,怎么都不松口。
“不,你说错了,我并没有胸怀天下,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兴趣。”
姜白缓缓摇头,说道:
“你说我光盯着你,不去针对其他旅行社,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爸妈是在你的格云旅行社签约,然后被骗的啊,跟其他旅行社又没关系,我好端端的针对其他旅行社干嘛?”
“你要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开你的旅行社,别动那些歪脑筋,干干净净赚钱,清清白白做人,谁会找你麻烦?谁又能找你麻烦?”
姜白义正词严,声音洪亮。
“你还说错了一点,我这并不是道德绑架,我用的是法律武器!”
“既然你违法了,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番话,怼得刘安明哑口无言。
站在被告席位上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攥紧了拳头,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憋得脸都红了。
而就在此时,罗大状开口了:“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规定……”
如果说姜白的一番陈述,让刘安明彻底落入下风的话,那么罗大状的法眼,就相当于来了波落井下石,彻底把他砸落深渊了。
姜白和罗大状,一个从道德层面,一个从法律角度,直接将刘安明彻底怼得无言以对。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
“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至少没有……”
反正是支支吾吾,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到后面更是车轱辘话来回说。
连审判员都看不下去了,敲响法槌,结束了刘安明的煎熬。
让双方进行最后的陈述。
姜白起身,简单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希望审判员能依法支持他的诉求。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这个阶段不需要做太多冗余的陈述。
随后是刘安明。
跟淡定从容的姜白相比,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惊慌失措,疯狂挣扎,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小嘴叭叭说了一大堆。
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企图赢得审判员的同情。
结果换来的却是法槌敲响的声音,并且提醒他注意时间。
翻译下来就是,别废话了,赶紧结束吧。
刘安明眼皮跳了跳,只能尽快收尾。
至于最后的判决结果,自然是原告方大获全胜!
法院支持了姜白所有的诉讼请求。
判决出炉,刘安明肩膀一塌,面如死灰。
他需要向原告赔偿两万多,以及公开道歉,看起来似乎挺简单,但这么做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是极为可怕的。
稍有不慎,旅行社可能就干不下去了。
“姜白!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刘安明嘶吼一声,气冲冲的离开了。
走出法院后,他越想越气,黑着脸拨打了庞大海的电话。
“嘟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刘老板,官司输了?”
“嗯,输了。”
刘安明脸色阴沉得可怕,咬牙道:“庞律师,整吧!”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可提醒你,这报案不是闹着玩儿的。”庞大海沉声提醒一句。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要是不整,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刘安明嘴角抽搐两下,声音低沉。
“他妈的这个混蛋就跟个疯狗一样,摆明了不给我留活路。”
“庞律师,你的律所不也是被那混蛋祸害的吗,半年不能开业,你的损失不比我小。”
“还犹豫什么,送他进去吃牢饭!”
“那你看着办吧。”庞大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刘安明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刚刚走出法院大楼,正下台阶的姜白,目光冰冷。
“小周,走,警局。”
“是,老板。”
两人快速离去。
“这老小子估计要去报警了。”
看着刘安明的背影,姜白咧嘴一笑。
罗大状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什么总有人拿法律当儿戏呢?”
“对于这种人,就得好好的给他普普法。”姜白说道。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普法最有效的方式,可不就是送进去吗。
……
当天下午,姜白正在酒店休息,听到敲门声响起。
他起身开门,便看到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你好,我们是双流区公安局民警,这是我的证件。”
其中一个蓄着胡须,相貌粗犷的警察亮了下证件,上下打量了姜白两眼,开口道:“请问你是姜白,身份证号XXX……没错吧?”
“没错,是我。”姜白点头。
大胡子警察沉声道:“我们接到报警,怀疑你曾对某周姓女子有猥亵行为,并意图强歼,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好的。”
见姜白坦然点头,不喊不闹非常配合,大胡子警察还挺意外的。
一般来说,像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的犯罪事实没办法掩盖,所以干脆摆烂了。
要么就是有把握自证清白,所以有恃无恐,没什么好担心的。
还有种可能就是……脑子不好使,还不知道“猥亵”跟“强歼”意味着什么。
大胡子警察也不好确定姜白属于哪种情况。
反正人都找到了,先带回去审审再说。
二十多分钟后,姜白人生第一次,坐在了后悔椅上。
这坚硬的后悔椅,冰冷的手铐,还有讯问室内的冷色调的风格,都平添了几分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即便姜白有把握自证清白,此刻都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坐在对面的正是那个大胡子警察,叫曹猛,虽然相貌粗犷,但粗中有细,办案经验也丰富,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说说吧,昨天下午三点半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