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袁牧在军中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对于陌生地方和陌生人,永远保持几分戒备。
等着吃饭的功夫,慕流云坐在桌边喝姜茶,实际上她并不是很喜欢姜茶的味道,打小就不那么喜欢,只不过淋了半天的雨,就算之前穿着油衣,戴着斗笠,并没有被淋湿,那也是浑身上下都潮湿一片,并且油衣挡得住雨水却挡不住雨水带来的凉意。
若是盛夏时节,这样淋着倒是说不定也能多几分清凉,此时还并没有炎热到那种地步,淋了半天就不是清凉了,慕流云连手指头尖儿都已经是冷冰冰的。
这种时候喝上几口原本不喜欢的姜茶,甘甜和辛辣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的确瞬间就让浑身的寒意散了大半,肚子里面暖烘烘的,还挺舒服。
小伙计的岁数看着跟小五儿差不多,也都还是没有完全长大的半大孩子,两只眼睛叽里咕噜,也透着那么一股子猴里猴气的机灵劲儿。
不同于年纪大一些的掌柜的那种谨慎拘束的态度,小伙计年纪小但是胆子大,对慕流云他们充满了好奇,也一点没打算掩饰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几位客官这是打哪里来,到哪里去啊?怎么会跑到我们翊岭县来了呢?”他问。
慕流云知道袁牧并不擅长和这种猴儿崽子一样的毛头小子套话,便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调侃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们这翊岭县又不是龙潭虎穴,上面又没有加个罩子扣起来,我们怎么就不能跑到这边来啊?
我和这位兄台是同乡,江州人士,此番是准备到京城里面去,找个书院读一年,正好明年春天的时候参加京里的会试。我们俩有的是工夫,人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索性便不走近道,打算一路游玩一路走,进京路上顺便也领略一下各处民风,岂不妙哉!”
“妙哉!那是真妙哉!”小伙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量打量慕流云,“我这个人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您二位这游山玩水的心思倒是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连我们佘州地界都跑来路过一下!就是……那心思都在游山玩水上头了,还能读得了书,考得了会试么?
我们村的秀才那可是起早贪黑的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才好不容易考上的,你们还有心思到处玩儿,我看八成也不是什么坐得住板凳的读书的料!”
“你这厮!不可胡言乱语!”掌柜的在一旁听了,急得连忙呵斥那小伙计,生怕他说话口无遮拦的,万一惹怒了这几个投宿的客官,人家一拍桌子退房走了,那他岂不是白忙活,“几位可别听这泼皮胡言乱语,他自己大字都不识一个,能懂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警告地瞪小伙计,小伙子嘿嘿一笑,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这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嘴里头吐不出象牙来,您几位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