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爷本来是一副怒气满满的架势,恨不能伸长脖子和慕流云大吵一架,甚至也不介意直接动手去教训教训自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侄儿,结果现在被慕流云这样一通训斥之后,原本所有的发狠都梗在了喉咙里头。
他的脑袋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觉着慕流云的那一番话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 但是又觉得这个小子诡诈得很,说不定又是跟自己扯了一堆歪理,把自己给生生绕了进去。
一时之间,慕三爷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回应了。
慕流云将自己这不争气的三叔训斥了一顿之后,也不再理他,一屁股坐回去, 端起茶杯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之后又狠狠剜了客堂门口杵着的三叔一眼。
“挺好的一个晌午, 非得让他跑来给人添堵!”慕流云不解恨似的咬牙道,然后又对外面的袁甲和袁乙说:“袁大哥,袁二哥,麻烦你们把他赶出去,我不想让他在这里碍我娘的眼!”
袁甲、袁乙没有半点犹豫,一听慕流云开口吩咐了,立刻过去一人一条手臂,将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慕三爷半拉半拖就给带了出去。
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又是跟在袁牧身边历练了多年,走南闯北,在北境军中戍过边的,自然不是一般寻常家丁能够比得了,慕三爷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来是挣扎不动, 二来也是被甲、乙两人的气势镇住了,没敢乱来。
慕三爷被拖走之后, 这内院里面总算是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是慕夫人被方才的事情那么一搅扰,这会儿也是心绪难安,满脸都写着“不踏实”三个字似的。
“娘,您就好好喝您的茶,吃您的茶点,二叔和三叔的事情与您没有关系,也不是您能够帮得上忙的,这事儿您别操心!”慕流云看出母亲嘴上虽然说得冷淡,实际上还是挂心不下,于是开口劝她,“有我们在呢,您就踏实歇着吧!”
“我虽说是恼恨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但是终究是你爹的弟弟,是咱们慕家的人,气话说一说,若是真的有什么事,蒙羞的也还是咱们慕家满门……”慕夫人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儿啊, 以你这些年来对你二叔的了解, 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慕流云叹了一口气:“二叔那个人,别看一副脾气不好还喜欢惹事的德行,其实是顶顶的没脑子,所谓的脾气不好,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在咱们面前是大虫,到了凶悍一点的人面前,只怕就要变成缩头乌龟了!
三叔这么多年不就一直都跟着二叔有样学样么!今日跑来咱们这儿吵闹,撂狠话,一副鱼死网破的嘴脸,结果您看后来被袁大哥和袁二哥拖出去的时候,他敢嚷嚷一句了么?
所以不是我瞧不起人,更没有那个想要袒护的情分,咱们就事论事,就我那二叔的能耐,便是与人打起来,打了个鼻青脸肿,不管是他打人,还是人打他,我都信。
但是若是说动刀动剑,把人给打了个半死,那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信的。
能让官府定了个保辜期,这绝不是寻常的斗殴寻衅,若不是孔大人找人去验看过,觉着那伤者未必能从鬼门关挺过来,若二叔心知肚明是这么严重的结果,早就该趁着伤者还没有死,赶紧派三叔过来求你,或者直接跑去提刑司找我,哪能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