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咧嘴笑道:“大人想得怎就那么远?国丧期间不能成婚,三年后的事儿谁知道,谁说我姜宝玉就定要嫁他水寒舟了?再说难道大人三年后还仍在远方回不来不成?”
她说着,拍拍胸脯道:“您放心,下官的婚事定要等到您回来才办,山高路远,下官都等您!”
不想天一却摇了摇头,硬把红包塞在了姜宝玉的手里,转身边走边道:“回不来了,真回不来了。”
说完,他人已经走出了大半个院子。
姜宝玉诧异,叫住他道:“大人这就走了?好歹留下用个晚膳?”
“不了。”
天一含笑,“晚上就要上路,咱家得回去准备了。”
他说完又去隔壁与玉璋打了声招呼,便就走了。
姜宝玉与永福伯一道送出门去,看着天一上了马车,越走越远,姜宝玉忽然心生疑惑。
天一早前与她说宫外头没有他的念想了,如今怎会又冒出一个要远行的故人呢?
再说,什么事偏要大半夜的上路这么急?
可姜宝玉又觉得天一这样的高人,总会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秘密吧。
是以她也没多想,转身进去与小玉璋玩耍了。
万万没想到,第二日她便后悔不已。
翌日天一大早,大伙儿都还没起,门房就急急敲响了永福伯的房门。
没一会儿,永福伯又来敲姜宝玉的门,瞧见人时,老爷子已经是泪流满面。
“去了,天一他去了!”
“什么去了?”
姜宝玉有些不大高兴地穿着衣裳,虽说是父女俩,小时候在外头行商,永福伯甚至还帮她搓过澡呢,但她如今都这么大了,还被老爷子叫起床,衣衫不整地闯进屋子来,成何体统呢?
“天一总管昨儿就与我说了,他要与一位故人远行,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不是!”
永福伯说话都哽咽了起来,捂着嘴几乎泣不成声。
“天一是随皇帝去了!今早上被人发现他跪死在飞霜殿,临了手里还捧着皇帝生前最爱的翼善冠呢。”
话说到这儿,永福伯已经扯开了嗓子大声嚎了起来。
“天一忠义,我不如他,不如他啊!”
姜宝玉人都傻了,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滚落,确切地说,她已经想不起来要去控制。
原来天一昨天说的那位故人,竟然是皇帝么?
她觉得自己好愚蠢。
自古得皇帝盛宠的内侍,在皇帝驾崩之后多半都会随驾,然而天一却苟活了好几个月。
为此还有人说他忘恩负义,皇帝待他那般深情厚谊,他竟贪生怕死,选择独活。
她还替天一骂了那些嚼舌根之人。
“你倒是有情有义,怎么没见你随皇帝去呢?”
可她竟没想到,原来天一之所以没跟着皇帝一起去,是因为还有玉璋。
如今他将玉璋托付给了她,便对这世间再无牵挂,自是可以随皇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