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蝶儿的话让姜宝玉大为震惊。
毕竟她这几年与天一打过不少交道,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辈模样,总让姜宝玉有种亲切感。
真的很难想象他竟然是苏蝶儿口中这般不可亲近之人。
不过说天一只忠于皇帝这一点倒是没错,身为御前总管,岂能一心二意,效忠旁人?
皇帝这样精明之人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临回去前,姜宝玉提出要去探望贵妃,苏蝶儿并未拒绝。
到了贵妃寝宫时,贵妃正好刚午休起来,正坐在床上漱口。
见姜宝玉来了,她脸上立时浮现旧日笑容,还连连为忽然爽约之事与她道歉。
“本宫这身子真是不中用了,昨日才吹了一会儿小风,今早身子重得竟不能下床,只好叫蝶儿替本宫去见你,你不会怪罪本宫吧?”
赵贵妃说着,还下意识拉住了姜宝玉的手,一脸的愧疚。
姜宝玉却不知为何脊背发凉,下意识就抽回了手,略带疑惑地问道:“其实从臣第一次在工坊见到娘娘,就很好奇一件事,不知娘娘能否为臣解惑?”
赵贵妃对于姜宝玉的反常很是惊讶,下意识看向苏蝶儿求解,见苏蝶儿也摇了摇头,便讶异看向姜宝玉道:“姜掌衣但说无妨。”
姜宝玉于是问道:“臣虽为御用尚服局七品掌衣,但在娘娘面前毕竟不值一提,缘何娘娘对臣说话一直如此客气,分明不是娘娘之过,也要一直与臣道歉?”
她说着,不禁后退一步,给贵妃跪地行礼道:“臣——有些惶恐。”
赵贵妃脸色大变,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苏蝶儿却笑着上前来扶起了姜宝玉。
“妹妹这话是怎么说?自然是娘娘与你投契,珍惜与你的缘分,是以才会在与你相处时格外小心了。妹妹要是因此而错怪娘娘的好意,那真就太不识趣了。”
姜宝玉看向苏蝶儿,却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虚假的痕迹,虽还有疑问,却终究将其掩去,复又给赵贵妃行了屈身礼道:“能得娘娘爱重,自是臣三生有幸,但既然苏大人回来了,这会儿也已经学会了挽花,臣也该功成身退,让出位置才是,臣想着从明日起,便不来打扰了。”
听到这话,赵贵妃又看向苏蝶儿,苏蝶儿忙上前解释道:“妹妹这说的是哪的话?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哪比的上你技艺精湛,再说你与娘娘已经磨合了好几日,如今也算配合默契,依我看,不如还是——”
“就这么办吧。”
赵贵妃在旁边瞧了姜宝玉好一阵子,见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忽然打断了苏蝶儿道:“原本你百忙之中能来惜花宫帮本宫,本宫已是感激不尽。如今既然蝶儿已经回来,本就不该再继续叫你劳累了。”
赵贵妃说着,言语中略带了些犹豫。
“只是明珠出嫁时,本宫礼服一事,本宫还是觉得要低调一些,穿从前的衣裳就好。”
“此事娘娘放心。”
姜宝玉言语坚定,道:“臣答应娘娘的事,一定不会食言,娘娘的礼服臣会在御用尚服局准备,定不会叫娘娘失望的。”
赵贵妃见姜宝玉心意已决,便不再推辞,并叫苏蝶儿亲自代她送姜宝玉出了惜花宫。
路上,姜宝玉一直没有过多停留,一路走到了永乐门,到出示了通行宫牌,迈过了永乐门的门槛,她才终于回头看去。
不对劲,不是因为珍惜。
她是见识过被人珍惜的感觉的。
姜夫人珍惜她,时常把她搂在怀里宠着。
姜荣喜珍惜她,到死都要为她铺好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