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宴席上退下来之后,束辛公子特意走到姜宝玉身边来,小声说道:“素闻姜家乃大燕巨富,富可敌国,如今亲眼得见,果然名副其实,竟然连燕帝的面子都可不给。”
姜宝玉面不改色,一个眼神都不给。
“束辛公子慎言,皇命不敢为,我姜家也从未有逾矩抗命之举,公子如此胡言乱语,是会吓死本官的。”
见来硬的不成,束辛心中又生一计,忽而勾唇笑道:“听闻姜家在我大越亦有不少生意往来,若姜掌衣愿意交出棉花种植术,本公子保证让姜家在大越的生意范围再扩大三成如何?”
“真是不巧了,”姜宝玉脸上神情更显戏谑,“我们姜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生意银钱呢。那些钱财宝物堆在库房里都要生锈发霉了,生意扩大三成于我家有何益处?不过是多些霉物而已。”
“你不要以为本公子不知道!”
束辛真是从未见过姜宝玉这般油盐不进的小娘子,立时原形毕露,凶巴巴道:“你方才就是故意用煞生鱼来羞辱我们,你以为这般做,惹怒了我们,耽误了燕帝与燕后的祭祀大典,你这个小小七品掌衣还有你们整个尚服局,就当真会平安无事吗?”
姜宝玉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束辛,一双大而黑的美人眼里满是狐疑。
束辛心中一喜,心道这女子终究是怕死的,就算她自己不怕死,也该是怕连累家人和亲朋的。
不想姜宝玉忽的用食指掏了掏右侧耳朵,随即一边往束辛的衣襟上蹭着什么,一边一脸嫌弃地说道:“真是好生聒噪啊,时候不早了,束辛公子还是早些回鸿胪寺安歇吧,本官就不便相陪了。”
姜宝玉说完就走,只留束辛在后面破口大骂:“你这女娘,怎的这般粗俗无礼?简直岂有此理!”
郑司衣一直在前头不远处瞧着,等姜宝玉到了她身边来,她才担忧地说道:“你又何苦一直惹怒于他?说些好话与他们,先把那五百匹缎花绫拿下,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不好么?”
“不好!今日输五城,明日输十城,如此往复,到头来岂非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我姜宝玉绝不受这样窝囊气!”
昏暗灯火之下,小姑娘目光矍铄,比天上的星光还要亮,双眸中甚至还闪着莹莹泪光,一双拳头捶在身侧,大约是太过用力,整个身子都在抖。
不是吓得,而是为缎花绫的织造术别人有她没有给气的。
郑司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冲着她点点头,转身继续向前走道:“知道了,如此,除了赶紧回去努力研制缎花绫织造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自然还有一个法子。”
姜宝玉忽然发言,等到郑司衣回头看她,她就转头看向已经与同僚往鸿胪寺方向走的束辛,咬牙道:“眼前不正有一个活图纸吗?抓回来拷问一番,就不怕他不招出些什么来。”
郑司衣神色大变,忙得拉过姜宝玉来,小声说道:“真是不要命了,那可是越国使臣,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可就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了。”
“郑司衣原本不是也要偷他来的吗?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大人怎的反而打了退堂鼓?”
姜宝玉主意已定,几乎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郑司衣却还欲苦口婆心。
“那怎么能一样?他若在越国走失,谁会想到是我们干的?
可他若在我大燕没了,就算不是我们干的,咱们也是难辞其咎啊。”
“不叫人发现他丢了不就行了吗?”
姜宝玉双眼微眯,已经计上心头,也不顾郑司衣还一脸懵逼,自己先行走了。
郑司衣是真的没有想通。
那么一个大活人,身边还跟了俩人精,如何能不叫人发现他丢了?
姜宝玉并没有直接回御用尚服局,而是去了羽林卫大营,找鱼梦龙。
“你说什么?越国老儿敢来神都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