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救过皇帝这等大事,竟全然没听他说过,姜宝玉实在是不敢相信。
“嗯。”
皇帝点头,“你爹对崔友雄不过一份恩情,但对朕的恩情,只怕是数也数不尽了。”
瞧见小姑娘一脸不解,皇帝便也坐得放松一些,独臂在身后撑着,追忆往西道:“当年朕还是落魄皇子时,一次被同村恶霸扔进干枯水渠,是你爹随姜家商队经过时将朕拉出,带回客栈,以烧鹅供朕充饥。
可朕那时警醒,生怕那队商贾心怀鬼胎,将朕卖做奴仆,是以吃过烧鹅后便趁他不备不辞而别了。
算起来,那是你爹第一次救朕。”
姜宝玉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心道这是不能宣扬,毕竟那会儿永福伯还不知道自己救的是皇子,更不知道这个皇子,以后会成为九五之尊呢。
而且这么久远的事,说不定早就忘了。
“那会大家的脾胃定是还没有伤到呢。”
皇帝轻笑,继续说道:“那年朕与崔大将军一道前往冀州攻打福王。不幸被困太行山峡谷,暂避山洞里等待救援。饥寒交迫、饥火烧肠之时,是你爹带着商队从那里经过,将朕与崔大将军救下的。”
姜宝玉想到崔友雄跟她说,当时是皇帝割下腿上的肉哄他吃下,他才得以保命。
她还以为皇帝自然能如此做,而不是反过来,想来他自己也该留有余地,只是当年崔友雄的情况更凶险,才会出此下策。
可她没有想到,皇帝的情况原来也是一样凶险。
想来他的脾胃就是那个时候伤的吧。
想到这些,姜宝玉竟对皇帝生出一丝敬意来。
不得不说,渣皇做兄弟还是没的说的。
他不光对崔友雄讲义气,他也很疼水寒舟。
可这毕竟是皇帝痛处,她不好多提,只嘻嘻笑道:“如此看来,那家父还真是与大家有缘,竟然回回都能在大家危难之际出现。”
瞧见皇帝笑着点点头,姜宝玉便想卖个乖,于是又问道:“家父先前不知大家身份,是以并未有所行动,那会儿知道你二人身份,一定是狮子大开口了吧?”
皇帝却与她摇摇头,若有所思地问道:“当时我二人为躲避追兵,换了便衣,你爹只当我们是受了伤的猎户,一路护送我们出了峡谷,被等在峡谷外的郑国公截住,才知我二人身份。”
“噗——”
姜宝玉忍俊不禁,“那他当时一定吓得尿了裤子!”
皇帝皱眉,觉得姜宝玉一个女儿家,说出如此不雅之言,竟然面不改色,实在是宫里这五年都白教了。
虽然她说的也没什么错。
皇帝于是也不训斥姜宝玉,又继续说道:“朕被你爹搭救送出峡谷的路上,便心生一计,扣下你爹财货,让他带着一小半货物进城为我等探路,运送粮草出来,这才获得冀州大捷,一举拿下福王。”
姜宝玉:“???”
人前脚救你命,你后脚就扣人东西让人去为你卖命,白眼狼吗这不是?
难怪永福伯这么多年都不愿提及当年恩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