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缘在之前是绝对没有察觉到暗竹存在的。
而大燕境内能有这样身手的人少之又少,不论他是谁派过来的,那人的身份都会是不容小觑的一方势力。
可暗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知晓西厢之事的,有没有把消息传递出去?
了缘根本不得而知。
可他隐忍十余年,没有谋逆之心固然是好,若果真是有,凭他心性,就断不会允许这种变数的存在。
是以,就算是为了自保,他也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二人杀人灭口,再横生枝节,反而会劝阻西厢,改变计划。
所以她现在是安全的啊。
于是她忽然转向暗竹,大声问道:“你说,这几日我在云门寺的一举一动,你可第一时间禀报给上面了?”
暗竹虽觉得姜宝玉忽然如此虚张声势很是奇怪,但他很快注意到身后有一丝强大的气息在跟随。
是以也开了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自然,姜典衣大可放心,上面绝不会弃你的安危于不顾,待到疫病结束之时,自有好消息奉上。”
这句话他不是对了缘说的,而是对姜宝玉说的。
毕竟水寒舟到底为姜宝玉做了什么,虽然他总是掩盖不说,但作为水寒舟最得力的护卫,有些事情,他该说还是要替主子说的。
姜宝玉天生聪慧,自是很快理解了暗竹这话。
双眸微眯了一下下后,便勾唇笑道:“甚好!不过最好给我留下一二活口,好叫我仔细问问他们,到底为何偏置我于死地。”
姜宝玉说完,转身就走,暗竹再要跟着,她也不肯了。
“你回去吧。”
她说着还大声冲着四周喊道:“了缘主持可是用人格担保过,只要他在这云门寺一日,就不会叫人再能取我性命的。你那么忙,还是先去做自己的事吧。”
可等暗竹确认安全,自行离开,姜宝玉一个人被湮没在夜色中时,方才被压在心底的那股刺骨冰凉之感,便开始在她的全身蔓延开来。
原来水寒舟,是这样可怕之人吗?
那可是谋逆重罪啊,水寒舟如今远在西北,竟也能将那伙人的苦心筹谋置于鼓掌,如同处理一个简单的孩童游戏一般,不慌不忙,轻轻松松就能有个定论。
甚至连在宫中的淑妃娘娘,也能不放在眼中,夸口要给她一个交代?
也对,他毕竟是皇后的亲弟弟,还是皇帝亲自养大的,他有这份恩宠权势。
可换做旁人也有这种待遇,当真能有这样运筹帷幄的手段本事吗?
姜宝玉可不信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当真是他的真模样。
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她一直以来喜爱的样子,不过都是假象。
可若水寒舟不是这幅样子,那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了吗?
而更让姜宝玉觉得彻骨寒冷的是,如今她已经知晓水寒舟的本事厉害,还能如从前一般肆无忌惮地在水寒舟面前掌握主动权吗?
如果不能再那样,那她还是她吗?
她现在,有喜欢水寒舟到可以失去自我的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