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和秦子澜泪眼汪汪,纷纷在心中暗怪自己没良心,这几日鱼梦龙在里面水深火热,他俩却觉得他身体好不会有事,不光在外头看山赏水,吟诗作对,还烤了两条大肥鱼。
佛门重地,罪过罪过。
想到这里,二人齐齐哀肯小沙弥道:“还请小师父赶紧带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哎呀!”
小沙弥自觉说不清楚了,只得与了缘请示一番,便带着姜宝玉和秦子澜走了。
待二人消失在山门里之后,一个年长些沙弥上前来与了缘主持说道:“师父,那位便是娘娘特意交代要密切注视的女子。”
了缘侧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鄙夷,并未说什么,依旧稳步向前。
姜宝玉和秦子澜进来之前,一直在脑子里联想着遍地浮尸的可怕场景,再加上以为要去的是重症区,心中都忐忑不已,虽他俩断然不会嫌弃鱼梦龙,但好歹是疫病,怕死还是会的。
是以二人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捏紧了领口,还捂住了口鼻。
方才秦子澜被人打了个错喉,姜宝玉为他清理之后就给了他一个面罩,两个人这会儿的装备甚至比里面的僧人还要齐全。
可这一路走过来,不但没瞧见浮尸,连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还挺安静的。
“不是说是在重症区吗?怎么连声咳嗽哀嚎都没有?”
姜宝玉开始与秦子澜耳语。
秦子澜也觉得奇怪,没一会儿便觉得脊背发凉,红着眼睛小声问道:“该不会,该不会病患已经都——”
都死了,就不会有声音了。
姜宝玉也是一惊,忙的又道:“难怪皇帝会选这个地方圈禁流民,真是一条龙了,我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皇帝!” 秦子澜自幼快读书,啥都读了一些,也知道有些君主对待疫病,往往会将生病的人圈在一处,直接处置了断,以绝后患。
听姜宝玉之言,不免脊背发凉,道:“要真是那样,那他真是好狠毒的心。人死在云门寺里,便可说是佛祖之意,不与他什么相干,且他还算大发慈悲,让这些人能有高僧超度亡灵,世人恐怕还要感激他仁善,这番算计,当真高明。”
二人虽是耳语,但其实前头带路的小沙弥与他二人间隔不过一步之遥。
心道这是谁家培养出来的二愣子,就这么公然非议国君,真当他们佛门清静,没人往外传话吗?
虽然他当真不会说与旁人听就是了。
“施主莫要误会,”小沙弥忍无可忍,忙得回头与他二人解释道:“主持方丈虽然医术不算高明,尚未找到能够根治疫病之法,但到目前为止,寺中还尚未有一例亡故之人,自然也还没有办过超度法事。”
“没有亡故之人?那此处作何如此安静?”
秦子澜尤自不明白。
小沙弥于是又道:“施主莫急,只因这边是我们云门寺的西厢,收治的都是一些症状较轻,有身份的贵人,是以比较安静。”
“西厢?”
姜宝玉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一进门,他们就被带到西边来了。
“可是你方才不是说,鱼梦龙是在东厢的吗?缘何要带我们来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