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前头有雨花姐姐和孙掌衣坐镇,一定顺利把毡包搭好了,叫流民们能及时进去避冬。再不济,不还有那个南宫凛吗?”
“是啊。”
阿芒也跟着劝姜宝玉道:“你烫成这样,要是不好好歇着,是会丢了命的,况且也会传染给旁人,前头那些可多的是老弱病残,在这儿大冬天里,最是容易熬不住的,你若连他们的死活也不顾,便就去吧。”
许清梦忙给阿芒递眼刀子,怪她说话没个分寸。
阿芒却不以为然。
姜宝玉躺在床上盖上暖和的被子,只觉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眼皮却越发沉重,听着阿芒的话,又好气又好笑。
“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们说我不适合过去,我不去便是了,左右雨花姐姐和孙掌衣做事无有不妥的,我也放心。
怕只怕后宫尚服局的那些姐姐们,到时又要怪我偷懒了。”
“她们敢!”
阿芒当时便瞪圆了眼,双手掐上小腰道:“也不看看毡包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要没有你这样灵光的脑子,她们想领这份功劳,还领不到呢。”
“行了。”
许清梦心疼地瞧了一眼姜宝玉,见她这会儿已然有了些睡意,忙得训斥阿芒道:“你还不快给宝玉把把脉,看看她的情况,给她熬些姜汤暖暖身子?还有闲心争这没用的东西?”
她说着,最后看了一眼姜宝玉,便急急往前院去了,与南宫凛说了下姜宝玉的情况,便加入到雨花的队伍里去做事了。
南宫凛微皱了下眉,却不能放下手上活计去看望姜宝玉,好在她身边有阿芒照顾,倒是能放心些。
于是他站在高处,冲着正在忙碌的人们大声说道:“大家伙儿,姜典衣因为忧心大家,在来的路上受了冻,这会儿正高烧不退来不了。咱们大家伙好好干,明日一早,便叫这两座毡包立于院中,叫姜典衣高兴高兴,兴许这病就好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
流民中的青壮们好多都是先前就在养济院里的,还有一些是在沧澜阁做事的小厮。
他们都是受过姜宝玉不少恩惠的人,这会儿听到南宫凛这样说,干起活来也更有劲儿了。
便是那些这两日才进来的流民,也都看见过姜宝玉为着给他们搭建毡包,忙前忙后,马不停歇的样子,这会儿也大心底里感激她。
再说这毡包就是为他们建的,哪有可能不使劲的?
好在冻雨只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
南宫凛又叫人将烤热的石头端出来,摆在院边,院子里倒是没那么冷,大家齐心协力,没多久就把毡包搭好,在里面铺上了厚重的地毯,生好火盆,分两批人挤进去,瞬间暖和上了。
两屋子的人,无不纷纷感谢南宫凛和女官们的救命之恩,跪在地上此起彼伏,哭声一片。
南宫凛管理养济院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或者以为朝廷救济是理所当然的流民,早已经心灰意冷。
最近几年,他甚至认为,有些人之所以会沦为流民,被万人嫌弃,都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他们的品质本就恶劣,是以老天爷惩罚他们,才叫他们一无所有。
可今日遇到这等场面,他不禁开始怀疑,他从前该是想错了。
不是老百姓贪图的太多,而是他变了,变得不可一世,从骨子里觉得自己就该高流民一等,如此傲慢,又怎能真心实意地为流民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