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着,将折子往案几上一拍,猛地站起身来道:“朕一并去!”
这不出大事儿了吗?
前日水寒舟那小子刚警告过他好好待他媳妇,今儿人就病得不省人事了,这要让水寒舟知道了,不得回来跟他尥蹶子?
西北蝗灾治理算是告一段落了,那灾后重建还得指望那小子呢。
水寒舟要是这会儿回来,他要派谁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皇帝一着急,下头做事的人动作自然更是利落,不多时,皇帝的大队人马就已经浩浩汤汤地来到了养济院门前。
等南宫凛接到消息,慌慌张张扶着官帽出来时,就见皇帝身边的侍卫纷纷鼻青脸肿一身狼狈,便是皇帝自己也好到哪去,只堪堪落了个衣衫整洁而已。
南宫凛刚要跪地请安,皇帝大手一摆,没事儿人一样地迈进了养济院去道:“废话少说,朕借人给你帮忙,可没说让你不计后果的使唤,连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你这个养济院执事到底是怎么当的?人呢?还不快带朕瞧瞧去?”
皇帝说着,人已经走在前头去了,一帮子内侍跟在后头,只是屁股上都无一例外挂着脏污。
南宫凛一把扯住天一,悄声问道:“公公,怎的诸位都如此风尘仆仆,难道是路上遭遇了刺客?”
“别提了。”
天一也是一言难尽,“这不是咱们大燕开国以来头一遭下冻雨,大伙儿都没什么经验,路上抬轿子滑倒无数,差点把皇帝给摔了。最后还是皇帝他老人家自己走过来的。”
皇帝风风火火一进院子,正瞧见两座大毡包立在院子里,幼童们穿着漂亮的冬衣跑进跑出,脸上露出嘻嘻哈哈的笑容,不知是哪家的女子正坐在毡包里唱曲,悠扬的歌声伴着毡包棚顶飘出的袅袅青烟,叫人一时忘记了寒冷,忍不住驻足。
皇帝虽然在来的路上受了点惊吓,但鼻子还是灵光的,才刚在毡包边上站下不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忍不住回头看向南宫凛道:“你这里伙食不错啊,竟然还有羊吃?”
不过他很快就变了神色,生怕刚弄死一个赵乾明,再叫流民们遇到了第二个赵乾明,冷着一张脸说道:“是你自己吃,还是大伙儿都有份儿啊?”
南宫凛连忙上前解释道:“臣这点子俸禄,哪吃的起羊?是姜典衣为了给大家庆功,提早定下的,今日这毡包建成,明月楼便叫人送过来,给大伙烹着吃了。”
又是姜宝玉。
皇帝心里微微一沉,叹着气道:“这丫头有心了,还不快带朕瞧瞧她去?”
皇帝说着,也不等南宫凛解释,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待走到毡包门口时,忽然从另外一个毡包出来一个宫女穿着的女子,边走便笑着冲那个毡包里喊到:“宝玉,你也别光在那屋唱曲,这屋的大伙儿也想听你唱曲呢。”
没一会儿,姜宝玉便从这屋出来,笑呵呵道:“真是忙死人了,我这才大病初愈,你们也忒不知道心疼人了,就不怕真把我给累病了,再像昨夜那样吓死你——们?”
话说一半,姜宝玉整个人都惊呆了,站在门前与皇帝大眼瞪小眼起来。
老半天还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道:“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