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前辈这样江南来的,在神都无半点根基,便是东窗事发,只要你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幕后指使者,就根本有恃无恐。”
姜宝玉说着,顺势又问道:“可难道前辈对于那幕后主使,就半点线索也没吗?”
林燕儿不禁又唉声叹气起来。
“说来惭愧,都怪我那会儿太过急功近利,忽然来了个京城的小姐说欣赏我弹琴的技艺,这对我而言,便是莫大的荣耀了,后面她竟是常来听曲,每次都是超大额的打赏,更是把我哄的上了云端,飘的不能自已。
那会儿子,就开始有人说她是神都贵人,什么神武侯家的大小姐,宫中贵人的座上宾,下江南来是借着探亲之余,为贵人寻找技艺超群的乐师。”
林燕儿说到这儿,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说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当年竟是我自告奋勇,主动求着要她带我来的神都,将我送进宫去的。
哪知后来东窗事发,我才知道什么神武侯家的大小姐,宫中贵人的座上宾?根本全是假的,我大燕,压根就没有什么神武侯……”
瞧着林燕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姜宝玉的心也跟着揪痛,忍不住问道:“那位小姐就当真人间蒸发了吗?她既能将你送进宫去,至少也该与宫里有些联系才是。”
“我当时与宫里的司正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只是都怪我没用,与那小姐每次见面,她都是戴着风帽,遮着脸。
我只当是她身份尊贵又为女子,不方便与我们这种风尘女子太过亲近罢了,竟也从未怀疑过。以至于等出了事,竟是连名字面貌都一概不知,有口难言了。”
林燕儿越说越糟心,忍不住便呜咽了起来,却是忽然想起一事来,看向姜宝玉一阵踌躇。
姜宝玉瞧出她心思,便道:“前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与宝玉说明?”
林燕儿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那事儿说了出来。
“妹妹与我非亲非故,竟肯为我冒死向皇后求情,这份真心相待,我又有什么好对你隐瞒的?
只是当年我在宫中出了那样大的事,举目无亲,原本无比相信的一个人被发现竟是个虚影,没有一样是真实的,便有点不大相信人。
是以当时司正司的人审问我,我生怕她们与那人是一伙的,万一得知我还知道那人的一点特征,便会取我性命,有一件事,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如今既然确定皇后与那人不是一伙的,我觉得,或许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
姜宝玉双眼圆睁。
虽然她早知永义皇后小产一事与皇帝有关,但她也明白皇帝此人阴险又重情,这种事他必不可能亲自去做,最常用的方式,是在后宫搅浑水,让有心之人去做。
而这个有心人如果还没有被绳之以法,那她得手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被发现。
作为注定要在人生的未来几十年都生活在宫中之人,姜宝玉明白她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能置身事外,所以一定要揪出来。
揪出来,就算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也该清楚在这宫里,应该要避开谁,亲近谁。
于是她下意识放大了耳朵,靠近林燕儿道:“前辈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