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友雄从看见姜宝玉拿出棉花的那一刻,就有点激动了。
就是这个,去年数九寒冬,他带着将士苦哈哈地跟赵国人打仗,那帮赵国人身上穿的冬衣里面,就是用的这个东西。
寒冬腊月潜伏在冰雪天里,那些赵国人也能一动不动,连脚都不挪一下。
再看他们大燕的将士,各个冻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要不是他脑子灵光下了死命令,他自己差点都折在那儿。
可没想到这白花花的宝贝,在大燕也早就有了吗?
崔友雄一个激动,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却是碍于水寒舟在场,他才一直强压着自己。
来之前可都是打了赌的,看过一轮考生作品后,押下他们个自认为的头名。
要是他崔友雄胜了,水寒舟便要滚出兵部。
要是水家那臭小子胜了,就换他滚回雁门关去,再也不插手兵部的事儿。
笑话,要说这帮娃娃要做的是什么五色彩衣,青毛锦裘的女人玩意儿,他崔友雄或许不懂。
可这次娃娃们要做的,分明是军衣,而且还是给北地将士们穿的军衣。
他水寒舟去过北地吗?
受过那里的苦?吃过那里的沙子吗?
能比他崔友雄更懂军衣?
所以当初一听皇帝说是要赌这个,他当时就答应了。
这分明是皇帝体谅他年迈,又不好意思驳了老婆的面子,特意想出的法子来帮他的呀。
所以他这会儿可一定要忍住了,段不能叫水寒舟那小子看出来,姜宝玉手里的东西,就是他们北地将士们最需要的。
是以这会儿郑司衣总是看他,他便尴尬笑道:“瞧着挺香的,那个——考官什么时候放饭呢?”
郑司衣:“……”
天一一直坐在水寒舟的身边,虽然他不作为考官,只是来旁观的,但他身份在那儿摆着,郑司衣不可能不请示他一下。
“天一总管,尚服局确实有为考官们准备了饭食,但都是些粗茶淡饭,恐入不了三位大人的眼,不知三位大人是自行安排吃食,还是与我等一道吃呢?”
身边坐着两位大佬,天一自然不敢擅专,是以第一时间请示起身边的水寒舟来。
水寒舟出于礼貌,并不想多生事端,于是笑答:“我等既也是考官,便与诸位考官一样标准,一起吃喝吧。”
郑司衣心下欣慰,点了点头,便吩咐人送上吃食来。
却只是几盘干巴巴的点心,加一碗清茶,连块肉都没有。
看的水寒舟顿时没了胃口,崔友雄更是味同嚼蜡,顺手将手里咬了一口的吃食扔回了盘子里去。
“老子在外头就是啃这些没味道的干粮,这好容易回了神都,还吃这个?这还是皇帝的皇宫吗?”
郑司衣眉头一皱,虽不知身边这位大人身份,却也知是个不好惹的,只得与他耐心解释。
“回大人的话,我等区区六品女官,吃食上都是有标准的,这会儿又是在考试期间,是以才会选取此种便于携带的干粮充饥,大人若是实在咽不下去,不如——”
“少糊弄老子!”
崔友雄有点不大高兴,下意识指着姜宝玉说道:“那丫头区区一个小宫女,都能有这些好吃的,你大小是个女官呢,吃的反还不如她?”
郑司衣看向姜宝玉的餐布,也是默默咽了口水。
却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不瞒大人说,眼下您吃的,便是我们这些六品女官平日素吃的,换做寻常小宮女,也还吃不到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