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玉被车夫托着爬上周家墙头,就瞧见眼前两个身高八尺的黑衣护卫,正拿剑抵着穆桂的脖子,见她上来,穆桂还仰头唤她。
“不赶紧下来,愣着作甚?想留为师一人在此不成?”
姜宝玉:“……”
是啊,你来打我啊。
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其中一个护卫给拽了下去,五花大绑,将两个人带到了周老太君的床榻前。
老人家虽然躺在床上,但气色看着却挺好的,一点都不像是命不久矣之人。
这会儿瞧见穆桂和姜宝玉被人推进来,说是在后院翻墙进来的,身上有皇帝的令牌。
老太太有些哭笑不得。
“好啊,好,要不是我那干儿子当年对这两个护卫下了死命令,叫他们只听令我一人,如今老身怕是连这一处安身之所都不能守护,想要安安静静地死都做不到了。”
老太太苦笑几声,忽又提起了些精神,叫人给她扶着,靠床坐了起来,打量着穆桂与姜宝玉二人道:“好呀,就让老身看看,我那个好有本事的干儿子给老身带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丧礼吧。”
谁知听了这话,跟着一起过来的老管家脸色更难看。
“回老太君,没有礼物,就一个竹篮子,里面尽是些剪刀针线之类的,几乎是空着手来的。”
“空手来的?”
周老太君皱了下眉,又道:“可是因为翻墙进来,所以还没来得及带进来?”
老管家于是又道:“外面的车夫也已经抓到了,车上亦是什么都没有。”
“真是空手来的?”
周老太君诧异,很快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的血色都又多了一些。
姜宝玉在旁边瞧着,越发有些看不懂,忍不住便道:“老太君也真是奇了,一口一个干儿子的叫着皇帝,却又盼着皇帝送来的礼物,这天底下哪有母亲就要不行了,做儿子的来送丧礼的道理?”
姜宝玉不是一时冲动才说了这些话的,她也有一番深思熟虑。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周老太君,但先前在门外瞧着管事嬷嬷传老太君的话,发现她无论是对皇后还是对太子,说起话来都是只有婆媳和祖孙而没有君臣。
且观陈尚服和姜元慧的反应,竟也一点不觉得奇怪。
说明周老太君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这样的人,也必定喜欢与她一样直来直去不卖关子的人。
与其把疑问装在心里私下菲薄被她听见,倒不如直接说出口,兴许赌一把,还能让她另眼相看。
果然姜宝玉此话一出,周老太君的目光立时就落到了姜宝玉身上,还抬手制止了正要教训姜宝玉的管家。
“好一副尖牙利齿!只是他要不是来送礼,又派你们两个来干嘛?来看看老婆子我死了没有?咳咳咳!”
周老太君火气上来,便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周边侍女立时送上帕子,没一会儿便接下一口血来。
也只有亲眼瞧见了那血帕,姜宝玉才清楚地意识到周老太君果真是将死之人了。
等到周老太君咳得没那么厉害,平静了一些之后,姜宝玉才继续说道:“老太君说的对,但也不全对。
皇帝派小女和师父来,不止是为了看老太君死去,更是要让我们好好的陪着您走完最后一程,让您没有遗憾,有尊严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