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玩了一会儿,肚子似乎叫了下,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还没烤好吗?”
谢行蕴目光一痛,未开口她就自言自语地笑:“谷遇上回抓的那只山鸡太瘦了,都没多少肉,今日的这只看起来肥不溜鳅的,肯定很好吃。”
谷遇眼角余光发现谢行蕴似乎在看他,回过头,看他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烤山鸡上,他一怔,却是实打实的高兴,“怎么了,饿了?”
少女慢悠悠地起身,凑过去闻了闻他手上的山鸡,红唇微掀,“好香啊。”
谢行蕴低低开口,“给她吧。”
谷遇也不意外,自打他为了治好谢行蕴搬进这里,已经习惯了谢行蕴做什么都要给白羡鱼留一份。
听说这宅子原本是他送给白羡鱼的礼物。
他把烤好的山鸡腿放在第四条凳子上摆着的盘子里。
少女笑着拿起了鸡腿,脚步轻快地走到男人身边。
天气有些冷,她也披上了狐氅,两颊是健康红润的淡粉色,娇美动人,说话的时候长睫微微眨动。
“谢行蕴,刚才谷遇和你说什么了?”
谢行蕴沉默地抱臂看着她,眸底晦暗不明,可手却已经指节泛白,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不是说你生病了?可是你病好了就见不到我了。”她看上去有些低落:“你舍得我吗?”
“……舍不得。”
谢行蕴的声音轻到几近呢喃,可少女听见了,她弯了弯杏眸,“就知道你舍不得。”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羡鱼轻轻抱了抱他,可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不乐意,佯装生气道:“你怎么都不抱抱我?”
谢行蕴心口剧痛难忍,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煞白,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缓缓挪动手,想要碰碰少女的脸。
可就在他即将碰到的那一瞬间,少女的笑靥顿时消失不见,冰凉的雪花轻轻落在他的手上,一触即化。
“行蕴,你的也好了,快来吃,等会儿凉了。”谷遇站了起来给他送去。
谢行蕴微愣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盘子里放着的鸡腿已经没了热气。
谷遇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好奇地也往后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呢?”
风雪声蓦然加大,盖过了所有尘世的声音,只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如同慢动作一般,谢行蕴神色平静地慢慢垂下眼,声音也轻到随风而散。
“没什么。”
……
平南王领地包含了原来大夔南方五州,地域宽阔。
离开京都第一年的元日是在山脚下的小阁楼过的,白羡鱼是正月里的生辰,是以这栋小阁楼最近被装饰地很喜庆,虽不大,可处处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从那日开了个头之后,姬霜便时不时地拎着酒过来找白羡鱼喝上几壶,往往白羡鱼喝了一碗,姬霜已经喝了两壶,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点果酒压根不算什么,她在军营能用海碗喝十碗都不醉。
白羡鱼对此表示怀疑。
看她无酒不欢的样子,她决定去自己做点果酒,在土地埋一埋倒也不比外头卖的差。
她们在的这个地方名为临州,也就是领地内的都城。
年关将近,临州城内人潮人海,车水马龙,白羡鱼来到一处卖面点的铺子,指了指一盒荷花酥,“老板,这个怎么卖?”
“这个十文钱。”老板忙着招呼客人,一回头看到白羡鱼,眼睛顿时亮了亮。
为了契合,面具都是按照戴面具人的骨骼走向量身定做的,轻薄贴合,肤色自然也是尽量往原来肤色靠齐,因此尽管白羡鱼精致的五官被刻意模糊,与从前大为不同,可明亮的眼睛和冷白的肤色也依旧可以说得上美。
“姑娘,你是哪里人氏啊?家中还有几人?”老板丢开那一伙人,急急赶来,笑着道:“我家中有个儿子,已经弱冠了……”
绿珠听到这个话头就知道不对劲,果不其然,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已经是小姐第四次上街就被人说亲了。
白羡鱼自觉后退了一步,绿珠站上前去麻利笑道:“老板,我家妹妹已经有婚事了,只等郎君回来就可成亲,怕是要辜负了您的美意了。”
老板略有些失望,可也没说什么。
在临州,她们两个是以姐妹相称,绿珠怕白羡鱼累着,就道:“小姐,要不您在马车里休息会儿吧,我买好了东西就过来。”
白羡鱼点了点头,有白离隐在人群中默默保护,绿珠也十分放心。
她走后没多久,白羡鱼把马车的卷帘撩起来,用玉钩子挂好,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