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谢行蕴放下手中的纸和笔,视线像是落在纸上,又像是没有焦距。
萧正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按照谷遇的话来看,这个姓裴的姑娘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白五小姐身上的情蛊并不是他们蓄意所下的人。
但现在白五小姐已经过世,再将这个裴姑娘带回京都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
萧正转身离开,没过多久却又进来,他在门口处停下,对着里面的男人拱手道:
“公子,宫里传来消息,白家三公子此番离开京都,兴许是和琼林宴上刺杀白五小姐那个人有关。”
谢行蕴眸色逐渐转深,变得深不见底。
萧正继续说道:“这白家几位公子也真是奇怪,白五小姐出事之后公子您派我去镇国将军府,想要帮他们一起把这些事情调查清楚,可他们却避而不见……”
那样的大火平生罕见,几乎烧毁了大半个镇国将军府。若是有奸人作祟,恐怕留下的证据也很少很少。
多一个人不是更能将事情查的更清楚明白吗?
莫说是他,后来公子亲自登门,也只被允许看一眼白五小姐的衣冠冢。
甚至一直到定案,也是由白家几位公子和大理寺协同办案,公子不顾皇令带着他进了府,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着这是一场意外事故。
“继续派人盯着宫里,白家的事我自有定夺。”
“是,公子。”
……
又是一年夏至,池塘里的荷花层层叠叠开了几团,枝叶舒展抽条,鲜嫩的荷叶呈现出一种新生的绿色。
一个穿着珍珠白长裙的少女躺在岸边的垂柳下,柳絮飘飞,落在她阖着的双眼上。
绿珠端着账本,在旁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过了约莫半刻钟,小睡的少女才懒懒打了个哈欠,纤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扇动,露出一双澄清莹润的眼眸。
她站起来,身材纤秾合度,眉眼精致漂亮的过分,恍然间生出几分不真实感,周围的日晕恰好打在她周身,被风扬起的每一根发丝都被映照地清楚明朗。
若说三年前的白羡鱼已露倾城之姿,现在的白羡鱼更像是蜕变的蝶,完全长开了,脸上的些许青涩全部褪去,每一寸白皙肌肤都在发着光般,让人感觉看一眼仿佛都是亵渎。
绿珠已经对着这张脸看了十几年,可有时候也还是会被眼前的女孩惊艳到,只盼他们的计划顺利,像小姐这样风华绝代之人,若是偏居一隅未免太过可惜。
她应该站在世人皆瞩目的位置,而不是屈居在这临州城外,好在三年已过,很快他们就要离开了。
“小姐,这是上月风沙渡各处分店的盈利,还有大公子和三公子的来信。”
绿珠一一摆放好。
白羡鱼在美人榻上换了个姿势侧卧着,轻轻嗯了一下,空气中传来新鲜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她专注批了几个地方,便合上,“今日阳光正好,我们去临州城走走吧,后日大哥就要启程回京都,我们也该走了。”
白离略微沉顿了一下,“小姐,那此番我们回去,需不需要带上生门的人?”
“生门在京都有九百一十人,且都是精锐,不必了,再说你师父最近不是带着那群小孩接任务吗?”女孩踢了一颗石子下池,响起嘭咚一声,“现在离开去京都岂不是不守信用了。”
明明自己的年纪没多大,说起话来倒老成,白离听着有些无奈,“是。”
这三年出乎意料的平静。
白羡鱼带着绿珠和白离一同上街,几人都是易容打扮,年复一年,早已经习惯。
随便进了家茶楼,白羡鱼点了几样菜,便好整以暇地听底下的人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