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抬头,看他揉着太阳穴,小声问道:“哥哥,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用。”白景渊微微摇头,“你也回去休息吧,粽子很好吃。”
白羡鱼点点头,笑道:“那我以后每个端午节都给哥哥做粽子吃。”
少女嘴角含笑,纤细的身子亭亭玉立,像是春日里招展的花骨朵,京都无数少年郎为之倾倒。
白景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嗯。”
这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
……
谢行蕴回到船舱,躺在床上,两只手展平了那情书。
她的字精致秀丽,自成一派,极为赏心悦目。
萧正是真的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公子回来之后便一直拿着看,像是要从中看出一朵花来一般。
“萧正。”
“哎!”
萧正立刻收拢心思,弯腰,“公子有何吩咐?”
谢行蕴半阖着眼,“谷遇有消息了么?”
“属下派去的人尚未赶到南诏,大抵还要再过个十几日,经过多方打听,谷遇公子确实是回了南诏,至于为何回去,属下还需继续调查。”
谢行蕴想到白羡鱼的话,下令道:“加快速度,并派人手去寻一味名为‘傀’的蛊。”
谷遇手中虽一定有,但旁人手中,也并非完全没可能有。
萧正点头,“是,一旦有了消息,属下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公子您。”
谢行蕴兴致缺缺地嗯了声,小心将绸布卷起,放入怀里,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
晴日悠悠,狂风灌满船帆。
一路畅通无阻,两艘大船在京都码头停下。
登上马车之前,谢行蕴叫住了白羡鱼,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发现白景渊要往这边看,白羡鱼快速收下,勾唇道:“那我上去了。”
谢行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嗯。”
白羡鱼上车之后,把车帘什么的放下,才摊开手心,把玩谢行蕴给她的东西。
这是一管玉筒。
她好奇地拔开塞子,里面居然是清一色的小叶紫檀,被磨成了薄片,却又不至于透光,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了两行,看上去有几十条这么多。
她抽了一条出来,上面自上而下,龙飞凤舞,笔画银钩地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羡鱼怔了怔,又抽出来了一条。
接下来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心底悄然动了下,眼前似乎浮现了谢行蕴站在书案前,英气的眉眼低敛,一笔一划地写:“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白羡鱼心脏涨涨的,好似听到了男人在她耳边念这些诗一般,用他一贯低沉又认真的嗓音。
她唇角牵起,谢行蕴这样冷静的人也会“思之如狂”吗?
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些奇异的微妙。
白羡鱼一条条抽了出来全部看了一遍,嘴角上扬地更厉害,可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地方被她遗忘了。
她把这些木条一一排列好,细白的手指一一从上面拂过。
电光火石间,有些被尘封的记忆浮上心头。
白羡鱼顿时怔愣在原地。
这些诗里面,好似大部分都是她对他说过的。
她以为他从未在意过,竟……记得比她还清楚吗?
白羡鱼内心撼动之际,手中的玉筒骨碌碌地滚落,正巧马车过了一段陡坡,玉筒撞了两下车壁,直接掉了出去!
她慌忙喊住车夫,“停下!”
说完便跑上前,一把掀开帘子,跳了出去。
白离当即稳住车身,急道:“小姐小心!”
绿珠就坐在后面的马车,前面一停,她掀起一侧的车帘看去,就看到自家小姐居然跳了马车,脚下一崴差点摔倒。
她连忙下去,“小姐,你没事吧?”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白羡鱼竭力忍了忍,方才道:“没事。”
“你们快帮我找一个白色的玉筒,刚才掉下来了。”
绿珠一顿,“玉的?”
玉的掉下来不是就碎了么。
她目光往自己刚才乘坐的马车一看,果不其然在车轱辘那里看到了被碾碎了的玉筒。
白羡鱼也看到了,眉心紧紧皱起,心被揪着一样的疼,“碎了。”
到她手上还没有半个时辰,就碎了。
绿珠安慰道:“小姐若是喜欢,今日就让人再做一个。”
白羡鱼没听,她走过去,没有帕子,居然就用自己的裙子兜着,一点一点捡了起来,心疼道:“这是独一无二的。”
再做一个,也不是谢行蕴送她的了。
绿珠当即也帮白羡鱼捡,两人没有放过任何一枚小碎片。
白羡鱼轻轻摸了一下碎片,情绪有些低落,“帮我找人修好吧。”
绿珠点点头,“小姐,青龙大街上有个铺子,专门接这些活,不管是画啊还是其他什么,都能修的完美,今日奴婢便让人去问问。”
白羡鱼点头,看到玉筒碎了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她和谢行蕴的婚事,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曲折困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