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无名火起,池衙内怒极反笑,背过身子冷声道:“太敷衍了,不够诚心!”
“那衙内还想怎样?”
赵盼儿破罐子破摔,全然一副你出什么招我全应下的架势,面无表情道。
“你以前不是当过歌伎吗?那就唱曲《想夫怜》给我听吧?只要唱了,我就借给你。”池衙内同样冷着脸道。
“《想夫怜》?”赵盼儿露出嘲弄的笑容,不屑道:“你不就是想看我怎么想男人吗?这曲我不会唱,改为软舞如何?”
“青楼软舞?”
池衙内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示意道:“行罢,只要你跳了,我就借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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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为了钱讨好过男人吗?”
“以色事人才叫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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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沉如琢离开,张好好终于找到机会和宋引章说了会儿话,张好好再三提醒宋引章明日一定多加小心,宋引章倒是旁若无事的绕开话题,和她聊及第一次见面的经历。
这几个月张好好经历大起大落,又与池衙内破镜重圆,心境较之当初大有不同。
若非宋引章帮忙,让两人得以互诉衷肠,避免因为一时气话断了往来,此时的她怕是已然‘认命’,不再拒绝官员为她赎身,只要能脱离苦海,哪怕嫁去外地做个‘如夫人’也行。
至于能和对方恩爱几年,将来会不会被抛弃街头.....那就全看她的命数了。
“都是一时戏言罢了,妹妹怎么还拿这个调笑姐姐呢~”张好好被宋引章扯开话题,不由白了她一眼。
宋引章连忙道歉,张好好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两人说笑几句,眼看时间不早,教坊的琴师舞伎慢慢开始忙碌起来,为避免被人看出端倪,这才悄然分开,对外仍是一副相互疏远的假象。
另一边的周寂,离开梨园之后并未留下神念偷听池衙内和赵盼儿的谈话,将赵衙内送到中街大道便潇洒离去,直到天色彻底昏暗,茶楼戏班伊呀唱起曲来,才看到池衙内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走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逮到出气的机会了吗?怎么看起来比之前还生气?”
周寂扫了眼面色愤满的池衙内,随口问道。
“你是不知道!那个赵盼儿她....她....”池衙内气恼的坐在旁边座位,只觉闷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怎么开口。
唤来伙计要了杯凉茶,池衙内一饮而尽,长吁一声,压着心底的无名火气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周寂。
周寂眉头微皱,沉声道:“有些过了。”
“我没想到她会真的跪下磕头啊!”池衙内弱弱道,“我真服了那小娘子了,借钱就借钱,跩得跟我欠她钱一样,一句软话不会说,自己还委屈的不得了......”
“你没调戏她吧?”周寂挑眉道。
“没~这我哪敢?”池衙内拍了拍胸脯道,“老.....我这人还是很讲原则的,既然和好好好了,自然不会动她的朋友。”
“说起来,盼儿姑娘也真是的,她缺钱为何不去找好好姑娘试试呢?”周寂摇了摇头,无奈道,“她既然都答应吸收葛招娣的三十贯入股,为何不去找好好姑娘呢?”
赵盼儿之前借助张好好的人脉给半遮面拉拢客源,两人利益相通,以她的话术,完全可以吸收张好好的融资,区区三百贯轻而易举。
再加上,自从萧府寿宴以来,张好好因为柯相公‘不过尔尔’的评价导致风头衰退,随着年岁越来越大,融资做酒楼生意是个不错选择。
一则,可以借助酒楼客源维持自身人气,保不准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二则,将来年老色衰可以留作一条退路。
池衙内没听懂周寂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在问她怎么不通过张好好吹枕边风,表情古怪的道:“她之前到处找冰的时候,有找过好好来着.....当时我们还没合好.....后来宋娘子和她闹翻,没能告诉她我和好好合好的消息,所以她一直以为我们分手,估计是觉得找好好也没用,所以就直接求到我这里来了。”
呃...这么久了她们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周寂微微一愣,却也有些恍然。
没有了宋引章,半遮面的客人越来越少,赵盼儿已经把生意挪到清晨开门,每天只营业一小会儿,既避免到处找冰的大笔开销,也可以把客人集中起来接待,节省茶果成本。
不用冰块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冰铺取消禁令的消息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赵盼儿才会将葛母引到池府,用以报复池衙内出气。
池衙内将其视作挑衅,又限制冰行以外的其他行当与赵盼儿做生意。
一番蝴蝶效应,误会与误会叠加,彷佛在无形中绕了一个大圈,阴差阳错造成今日结果。
周寂轻叹一声,看向池衙内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人之间说到底都是一些误会,你又是让她下跪又是让她唱曲跳舞,终究有些太过分了。”
“我知道了,大不了我还她三个磕头就是了。”池衙内纨绔归纨绔,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撇了撇嘴,心中记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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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好好原型:唐朝歌妓张好好,江西豫章人,十三岁名满京城,十六岁被沉述师纳为姬妾,再后两年被沉抛弃,沦落洛阳酒家靠卖酒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