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总觉得欧阳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宋引章虽然和欧阳见面,但也知道盼儿姐对欧阳旭不仅有救命之恩,还供他读书、赴考,欧阳旭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做出恩将仇报、赶尽杀绝的事情来。
“那你觉得他像不像降妻为妾,派人纠缠不清的人呢?”红葵扫了宋引章一眼道。
宋引章一时语滞,不知如何回答。
新瓷碰触桌面,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
司藤优雅的放下手中茶盏,从容淡定道,“分析的再多也不过凭空臆想,想要知道何人动手,找到那些杀手一问便知。”
周寂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看向仍有些愤愤不平的红葵劝说道,“司藤说的对啊~!要不今晚我陪你去趟皇城司,看看那些杀手是受何人指使?”
红葵颇有几分意动,不过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瘪了瘪嘴,悄悄摸摸的瞥了眼神色淡然的司藤,周寂留意到红葵的视线变化,哑然失笑道:“她不会去的。”
“哼嗯~这样啊~~”
红葵轻飘飘的回了一句,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临走之前,没有忘记叮嘱宋引章和银屏保守秘密,在这儿听到的所有事情切不可告诉旁人....就算赵盼儿也不行。
夜幕降临,玉带河畔却依旧笙歌鼎沸。
两道身影穿过繁华热闹、灯火通明的天街御路,来到了一处幽暗寂静,似于整个汴京格格不入的府衙前。
门外火把明灭,照亮了狮头系马石上的刻字,上面赫然刻着“皇城司”三字。
周寂带着一袭鲜衣,在黑暗中灿若红日的小姑娘,光明正大的从门口潜入。
半透明的道纹萦绕两人周围,不断干扰着守卫的感知视线。
幽深阴暗的刑房内摆放着一排骇人的刑具,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几名衙役正不断将倒吊着的嫌犯从水桶中拉起又放下,场面恐怖至极。
红葵秀眉微皱,脚步突然一顿,一脸诧异的看向旁边周寂,“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没怕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周寂板着张冷脸,面无表情道。
“那你搂着我干嘛?”红葵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搂着她胳膊的那双手掌,周寂沿着红葵的目光向下挪动,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退后半步,犹如触电一般的松开双手,干笑两声道,“哈哈~,那什么~条件反射,习惯了...习惯了.....”
“这是什么习惯?怕黑呀?”
红葵嗤笑一声,满脸不屑的白了周寂一眼,上前一步似乎要与他贴在一起。
香风扑面,周寂下意识的向后仰身,正要再退一步,却感觉一只娇柔温热,细若凝脂的小手钻入他的手心,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掌。
“傻愣着干嘛,走啊~!”
“等等...剧本不对......”周寂原地愣了下神,被埋头往前的红葵拽得身子前倾,脚下一个踉跄,“是不是哪里弄反了?”
“什么反不反的,我警告你,你可别胡思乱想啊,我只是不想耽误正事.....”幽深的过道火光摇曳,似乎将红葵的脸颊都照成了红色,红葵停下脚步另一只手指着周寂的鼻子,扬起修长高傲的天鹅颈,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还想搂我胳膊?”
“没有~这个真没有。”
周寂连连摇头,主动向前,牵着红葵的柔夷朝刑房深处走去。
两人走到刑房深处,正巧看到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皇城司侍卫在和头顶假发的顾千帆汇报着什么。
细细一听,果然是和白天潜伏赵盼儿周围的那伙儿歹人有关。
但令周寂和红葵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伙儿人并非出自欧阳旭所派,而是受命于高家。
“高家?就是宫中准备给欧阳旭赐婚的那个高家?”顾千帆眉头微皱,随后舒展。
“是的,大人。他们收到上头暗示,说是要给赵娘子一点教训...把她赶出京城。”陈廉递来一张证词道,“另外,属下还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教训?哼~~”顾千帆冷笑一声,扫了眼证词,根本接都没接,“是杨少尉家千金摔瞎左眼,苏进士的妹妹落水被人看到身体的事情吧?”
“大人,您怎么知道?”陈廉惊讶道。
“皇城司伺察百官,满城尽是耳目,高慧虽然没有亲自露面,但这些事有心人一查便知。”顾千帆面沉如水道,“只是没想到,她竟敢把手伸到赵盼儿这里。”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刑房拐角,周寂和红葵面面相觑,找到牢房向那些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歹人确认一番证词。
得知这件事的确高家小姐所为,宋引章和银屏也不禁有些心神颤栗。
“那个高小姐为人行事如此歹毒狠辣,盼儿姐岂不是很危险!”宋引章听完周寂和红葵所说,眼前不禁浮现出赵盼儿走在街上被人突然扒光衣服、待在家里突然被人射瞎眼睛的画面......一时只觉毛骨悚然。
“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周寂迎着清晨的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司藤抢走她刚抿了一口的早茶,顿顿~一饮而尽。
“顾千帆处理完那些歹人,把他们的手全砍了下来,派人连夜送给高小姐.....这个高小姐就算再怎么骄纵蛮横,也应该收敛了些。”
又是弄瞎眼睛又是当众湿身,现在连杀人砍手都出来了。
宋引章只觉喉间翻涌,脸色苍白的抚住胸口,心中大为震动。
“那这件事是不是也要瞒着盼儿姐呀?”
过了许久,宋引章稍稍有所平复,面露迟疑道。
“唔...若是顾千帆想说,就由他去说吧。”红葵思忖片刻,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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