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支着下巴,不言不语,因为他无法否认这件事。
“你以为道爷,喜欢乱世,喜欢收凉人为徒吗,老道也知晓,凉人,多是贼,可在老道眼中,非是万物平等,而是这江山,谁做都一样,无论是汉家还是凉贼,都是如此。”
“放屁!”楚擎可算找到了反驳的余地:“我昌人主动侵略过大草原吗,有限的几次出关,的确杀了不少人,可都是复仇,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别人,昌人,爱好和平!”
“哈哈哈哈哈。”
风道人仰天大笑:“你以为炎黄子孙,从河边的一个部落,变成了如今这中州之主,靠的是教化与和平不成,笑话,看你昌朝的舆图,昌朝的版图,比之从前,大上了多少,还有番蛮,番蛮的家园,那些山林,涠江以南,那些穷山恶水之地,都是昌人的地盘,那里,是靠教化与和平得来的?”
楚擎又不吭声了。
风道人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说出的话,依旧令楚擎无法反驳。
“倘若昌朝兵强马壮,兵力十倍之凉人,倘若草原上皆是沃土,可种植农物的沃土,那你这昌朝,还会守在城墙上龟缩不出吗?”
楚擎想反驳,却不知该怎么反驳,求助似的看向了福三。
福三,果然还是那么机智的,看向风道人,冷笑一声。
“老子有兵有马,拳头最大,就他娘的打了他,能怎地,不服,不服就打到服气!”
楚擎:“…”
风道人就料到福三会这么说,满面揶揄之色:“那你们与凉贼,百姓与官员,又有何不同?”
福三话锋一转:“你去寒门书院,去寒门书院随意挑百名学子,让他们入朝为官,三年后,不,五年后,至少其中七成,皆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赵宝蛋,你信是不信!”
这一次,轮到风道人沉默了。
“我家少爷想要改变的,不是如今,而是将来,将来,从今日改变,还问值吗,你说值不值,少爷和天下官员世家为敌,为的就是将来,你懂个屁!”
福三持续输出:“?反?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反?缩,虽然千万人吾往矣,少爷往矣,九死不悔,何人敢阻,何人便去死罢。”
风道人:“可…”
“可什么可,老树枯枝,亦可发新芽,你三道隐门欲将这老树的根挖了,再立新枝,可知晓这新枝要经历多少千难万苦,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战乱,我家少爷是救世,你们也是救世,你们救的世,要死人,死无数人,少爷救的世,人死的少,还都是该死之人,你有何资格教训我家少爷。”
风道人拧眉道:“可若是无用之功,亦…”
“亦个屁,不试试,如何知晓不会成功,看那边军,食不果腹,如今如何,京中郊外百姓,面无菜色,如今如何,再看你三道隐门,见人间惨状,闭门关山,一句天意如此就要置身事外,再看我家少爷,九死一生奋力一搏,你竟还大言不惭说是无用之功,要横加阻拦,到底这乱世的,是世家、官员、反贼,还是你三道隐门!”
“放屁,我三道隐门…”
“是我放屁还是你放屁,至少那些世家、官员、反贼,如今不敢阻碍我家少爷,反倒是你三道隐门,左一口乱世,右一口变数,老子问你,你这老道,自己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吧,你他娘的自己都不知道那卦象做不做的准,哪里来的脸面胡咧咧?”
风道人急了:“自然是做的准,雷、雨二道人,卦…”
“准你娘个蛋,那为何琅琊王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这…这是因楚擎应是变数。”
“我家少爷是变数,那卦,就不准,不准,你还在这放什么鸟屁!”
“可万一不是变数…”
“不是变数,为何琅琊王活得好好的!”
风道人气得够呛:“你懂什么,那卦象…”
“老子不懂,你懂,那你说说,为何琅琊王活得好好的。”
“这…”
“那就是说我家少爷是变数。”
“应是如此。”
“既是变数,那你就他娘的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少在那大言不惭的放那没味的屁。”
福三一脸不屑,继续看昌律了。
风道人大怒:“我三道隐门的卦象…”
福三:“琅琊王!”
风道人不吭声了。
想了半天,风道人双眼一亮:“琅琊王虽…”
福三:“日内瓦还钱,一千贯!”
风道人又低头不吭声了,彻底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