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勇者的游戏。
更是一个巴掌,这个巴掌,会将懦夫打回圆形,狠狠的,无情的,让自诩为硬汉的懦夫,扇的抱头鼠窜。
老卒,便是勇者,猛士。
新卒,便是懦夫,至少,现在的他们,是懦夫。
他们没有与敌贼短兵相接,而是站在最后方,嘴上挂着呕吐物,双腿打颤,甚至想要闭上眼睛。
修罗场,意为死斗坑。
最原始,最暴虐,最血腥,在其中,角逐活下去的权利。
在这个过程中,身躯将会暴露在冷兵器前,用鲜血和骨肉为这个死斗坑点缀出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残酷之色。
恐惧之后,便是爆发。
不少新卒,爆发了,他们无法忍受自己湿着裤腿呕吐不止的站在原地,不是勇气的爆发,而是恐惧的爆发。
三十多名新卒,高举着长刀,狂奔向了老卒的身后。
他们,也要杀敌,或是被敌人宰杀。
这一刻,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想再看下去了,与勇气无关,只是一种战场上必然会出现的一种情况,那就是参与,顺理成章的参与,顺理成章的去杀戮,或是被屠戮。
越来越多的新卒冲进了聚居地里,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依旧是那么的狼狈,火光映红了他们狰狞的面容,自己,即便无法成为勇士,也不愿一直做这战场上的懦夫。
因为老卒们说过,战阵之上有一种人,比逃兵更可恨,那就是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无措的看着,无动于衷的人。
这种人,比逃兵更可怕。
因为逃兵,只是逃兵,就那么逃了。
可站在那里不动的军伍,会让同袍以为,他们在照应,是自己坚强的后盾,自己,可以将后背交给他们。
而这种人,无动于衷的人,最是可恨,因为,他们只是看着,让同袍抱有期望,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
新卒们,不愿做这种人,他们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他们,不愿再做战场上最被讨厌的人,哪怕步入战场,直面生死,战胜不了恐惧,那就带着恐惧而战,或是带着恐惧而死,他们已经受够了羞辱,侮辱,耻辱,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他们即便做不成老卒,也不愿再让老卒瞧不起他们。
徐天辰也想冲上去,可双腿,依旧如同灌了铅一般。
三十步外,满是残肢与尸体。
这些尸体,有一部分是林骸砍死的,尸体,几乎没有任何一具是完整的。
突然之间,这些尸体,动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凉贼,挣扎着爬了起来,左臂,少了一截,双目,血红,胡子上还挂着一些碎肉。
当这个凉贼站起身的时候,徐天辰身旁的不少新卒吓瘫了。
就连徐天辰也是如此,手中的长刀,掉在地上。
凉贼捡起了一把弯刀,如同感受不到断臂之痛一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这名凉贼,知道他活不了了,也跑不了了,一定会死,可死之前,他需要战斗,需要杀人,或是被杀,因为这是战场。
明明只有一名凉贼,可徐天辰身后,身旁,有三人,加上他一共四个新卒,足足四个新卒,手握长刀的新卒,却被恐惧支配住了身体。
凉贼,越来越近,如同索命的恶鬼。
徐天辰,终于喊出了声,哭喊出声。
“老六,老六,贼,是贼,他没死,他没死,老六,六爷你在哪,六爷,快救我!”
六爷,就在身后不远处,与几名老卒,只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名老卒,紧紧咬着牙关。
这,也是捉狼军老卒会教授的本事,他们无法出手,命,是自己的,需要自己搏,至少,对新卒来讲是这样的。
凉贼,越来越近,徐天辰想要转身就跑,可身体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了。
“噗通”一声,徐天辰也瘫坐在了地上,展现出了他最不堪的一幕,失禁了。
那断臂的凉贼,是那么的魁梧,赤裸着的上身,肌肉高高鼓起,一步一步逼来,让他升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黑暗之中,几名老卒却没有任何失望之色,六爷终于开了口,大吼出声。
“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