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归怕，但男子汉大丈夫，终究是有些骨气在身上的，虽然不多。
“郎君哪里的话，这些还请郎君能够平安回来再说吧。”
说完之后，死灵们便化作一团烟雾消散，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楚珏深吸一口气，望着这长满墨莲的往生池，一脚踏入其中。
屋子里，看着渐渐关闭的通道，从里面飞出一团烟雾来。
“如何？”
“诚如殿主大人所说那般，那个凡人已经沉入往生池了。”
白婳微微勾唇，将芸娘的元神递给死灵，道：“将她的元神投放进去，能不能捞起来，就看他自己了。”
说她心软，那可未必，她只是习惯性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通道关闭，赤乌凑上前，趴在她腿上，乖巧地问：“婳婳，你到底想做什么？”
又是让凡人进入地府，又是投放元神的，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白婳的操作了？
“往生池是阿策一半真身，当年天道为了制衡他，便强行化了往生池，让他永生永世都不得离开，即便如此，也并非没有法子可破。”
赤乌瞪大双眼：“所以你是想要楚珏进去打破里面的平衡，解封他的真身？”
“你倒也算不得笨。”赤乌跳了起来：“你疯了，往生池若是没了，地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婳冷笑：“他被困地府数千年之久，这个冥主当得也太久了，如今人间已乱，魑魅游荡，鬼怪横行，你就不曾想过是为何吗？”
若是先前，白婳必定会以为是完颜洪想要统治这天下，可现在却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天道的手笔。
也许他是想要洗净整个人间界，重整秩序，让神权降临人间。
赤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七十二重天外，多得是令人敬畏的神秘广阔，本殿不信他就没有野心。”
“婳婳，你是说……”赤乌终于有所察觉。
“西岐禁术，万神窟……，诸天所有神佛都尽在其中，若本殿猜得没错，他应该是想重换天日。”
在一个位置待得久了，难免枯燥孤寂，这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也不是谁都懂的。
“婳婳，那我们赶紧告诉太傅啊，他那么强，只要你们联手，就一定可以阻止天道的。”
白婳摇了摇头：“天道既是秩序，他要改写秩序，便无人能拦，况且他比我更先知道。”
天道忌讳她和萧君策，自会想法子对付，强大的人没有弱点，而唯一的弱点，便是要庇佑这些羸弱的凡人。
若说心狠手辣，谁人又比得上高高在上的天道呢。
那九重天上，无非都是一群伪君子罢了，他想要重新洗牌，她也未必不想！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过硬，鹿死谁手了。
“所以婳婳才会和白泽签订契约，将他强留在北境，便是害怕有朝一日，神权降临，无人庇佑北境生灵？”
他忽然就懂了白婳的格局，这个女人虽然总是这般先斩后奏，可每次都是将弱小的人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其次才是考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