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呢喃出声,一声又一声,面色痛苦纠结。
梦里恍惚回到了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他是少年成名的将军,她被人欺负辱吃着馊馒头的郡主,更是被人逼着爬狗洞的郡主。
稚嫩且肮脏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即便被欺负了,她只会哭一会儿。
直到有一天,他走到那落魄痴傻郡主的面前,驱赶着那些欺辱她的人,对她伸出援手。
刹那间,她那天真懵懂的眸子里好似有万千璀璨星光,此后更像是只认定了他一人,不论何时都喜欢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
“易安哥哥,你是除了皇帝舅舅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了,以后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也许他也曾在内心鄙夷过白婳,因为对她的接近,本来就是蓄意为之。
“郡主想嫁给我?为什么?”
少年将军的眼里流露出不经意的厌恶和讽刺,痴傻的郡主带着自己的手指头,细数着说:“因为天冷时,易安哥哥会给我暖和的衣服穿,热腾腾的粥喝,没有发酸发臭的鸡腿,也没有沾满了口水的馊饭。”
他那时候就在想,这傻子还真是好骗,一件衣裳,一碗粥就能将她骗得团团转。
“我可以娶你,但是在娶你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正是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她跪了三天三夜才让明德帝放了完颜长歌,殊不知,这也正是她噩梦的开端。
“婳婳,婳婳……”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白婳的名字,似乎已经成为了某种可怕的执念,这种执念深入脑海,难以拔除。
周易安忽然从梦中惊醒,双手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抓住的人是副使。
副使呆愣片刻,随后惊喜地大喊:“将军您醒了?!”
周易安头疼欲裂,胸口的疼痛再提醒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睡了几天?”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三天……
他居然睡了三天,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梦境里一直循环了三天。
也许那并不是梦,只是他们之间的过往在重现而已。
所以他爱的到底是长歌还是白婳?
“援军抵达何处了?”
副使说:“还早呢,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七八天才能到。”
七八天……
以前觉得时间不过白驹过隙,而今,每过一天都如此煎熬难捱。
是因为他心中的期待吗?
“多亏了将军那日的出谋划策才为我们多争取了几日时间,但铁达尔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您昏睡的这几日,他们也试图强攻过。”
“不过好在东周易守难攻,他们有重弩,咱们也有巨鸾,想要攻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是损失惨重了些,现在只要坚持到援军来临的那一刻,就能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周易安从床上起来,外面天光正好,士兵们也正在操练,城墙外头响起了铁达尔叫嚣挑衅的宣战声。
只要他们不予理会,铁达尔也拿他们没有法子。
“王爷,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在里面死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