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
因为那男人明显是不想让白婳知道的,若是自己说了,他又是澹台策转世,想要弄死自己可算不得是个难事儿。
南桑似乎有些惋惜,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大真切。
随后便是车轱辘响起的声音,马车从她身边经过时,风微微带起里头的帘子,恰好她抬眸,瞧见了那人冷漠精致的下巴以及那微微凸起的喉结。
也不过刹那间,便从她身边匆匆离去。
层层裙摆飞舞,似那一圈圈的涟漪,她冷漠转身,淡然道:“没有他,小奴隶也可以活。”
这世上从来都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
她白婳孑然一身数百年,从不曾留恋过任何人。
“婳婳,别伤心了,他那样的男人的确不值得。”赤乌有些难过地安慰她,蹭了蹭她的脸颊轻声说着。
它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白婳的情绪。
“伤心?”白婳冷笑一声:“本郡主会为澹台策伤心?”
除非天道崩坏,法则不公,万物凋零,沧海又桑田。
她当然不会伤心,她是个无心之人,也许是用了凡人身体的缘故,总是容易受到影响。
“婳婳,不如咱们去吃好吃的吧,这人间界盛产美食,咱们以前吃的那些贡品便是凡人供奉的!”赤乌兴奋地说着。
一双鸟眼里都染上了光。
然而刚说完,脑袋就是一疼。
她和萧君策的方向背道而驰,朝着前方热闹的人群走去。
说:“除了吃你还能干什么,把那小奴隶养好,以后少不了你吃的。”
“你为啥非要那个小奴隶?”
“因为……”白婳认真地想了想:“他很强。”
强?
赤乌反正是没看出来的,白婳自己去药铺买了一些药,她不懂这些,只是大致形容了一下小奴隶的情况,便让里头的人开了最好的药去续命。
其他的,便交给天意吧。
原是打算去太傅府找许卿的,不过看萧君策那个样子,白婳绝不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去把这些药熬了。”
东篱今天累了一天,回来时家里正好有人可以使唤,那小奴隶发着高烧,一身的恶臭味儿,身上还长了不少的褥疮,留着脓水。
连身下的床单都没染得发黄。
天色暗沉下来,太阳没入了地平线,东篱站着门口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大概是活不成了,你若是个命大的,还能跟着郡主享福,可惜,你没这个福分。”
“东篱。”白婳站在她身后,还未彻底散去的霞光尽数在她身上铺开。
东篱回头的刹那间,便被惊住了。
好……好美!
现在的郡主,真是美得越发不似个凡人了。
哪怕她们朝夕相处在一个屋檐下,东篱也难以抵挡住郡主的美貌。
“让人弄些热水,给他洗洗吧。”她说:“就算救不活,也让他能体面地走不是?”
她微微一笑,这会儿的白婳显得格外温柔。
东篱被这温柔糊了眼,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