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倜/span 魏延这才明白,颇不好意思,答说:“来时赶得急,未曾注意,不过一路很通畅,未见有什么劫匪,也见过几个施粥的棚子,想必没什么大灾吧。”
“想必哪行呢?”陈冲摇头叹息,叮嘱他说:“做事最怕想必二字,无论是行兵作战,还是治政处事,都要事事注意细节,一丝不苟,才能没有大错。”
魏延听罢,没有答话,只默默啃着芋头,在心里反驳说:我负责战事时还是非常小心的。不过这话只落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来。陈冲看着他低头的样子,知道他没听进去,略有些失笑,不过这本也不是他入关的事宜,便也不强求,转而问正题说:“云长给我写信说过兖州的战事,但是很多事笔上毕竟难言,你今年随云长征战,应当见识过更苍的战力,比以前东平对战时如何?”
谈到这个话题,魏延明显健谈了很多,他放下芋头,快速答道:“自然是强过以往不少,但要说多难敌,也是自欺欺人,大多敌军不过寻常郡兵水平,别说比起凉人,就是比起白马义从,也还是远远不如。”
“那照文长说来,更苍也不算强军,又如何能在这一年之间,屡屡得胜呢?”
“强攻自然还有精兵,与曹使君的虎豹骑仿佛。但若说难对付,自然还是因为其人多势众。关将军与曹使君合兵一处,兵力也不过更苍四分之一罢了,不破更苍实是常事。”
说到这里,魏延顿了一顿,很是佩服地说:“可敌军兵士战力虽寻常,敌将的用兵调略却超乎想象。关将军与曹使君不可谓不知兵,可猜测敌军用兵,好时十中四五,坏时十中一二,敌军调度好比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徐州一事,我军便浑未料到,得知之时,想用兵也晚了。”
陈冲听到这里,想起云长在信中也是这般写的:“敌军巧诈至妙,动若发机,应同急箭,实难应也。”一时间极为诧异,心想临淄朝廷中到底有什么样的人才,竟能戏耍关羽曹操到这般地步。
这时候,魏延狠狠“唉”了一声,叹出一口气来,问陈冲道:“陈君,如今曹使君上表朝廷请援,十万火急,依你之见,我們何时才能发兵,平灭青徐贼军呢?”陈冲还没答说,徐庶先回说:“文长,今年才用大兵,善后之事至今没处理完,一时半会急不来的。”魏延立马露出失望之色。
陈冲倒没有顺着徐庶的话说,他饮一口茶,又哈出一口白雾,才笑道:“我已在设法解决此事了,不然何故让你带胡君、董君来此呢?”
说罢,陈冲转首朝一旁坐了良久的胡轸、董越二人说:“二位这两年在河南做事,都还好吧。”
此前讨董时被孙坚俘虏的胡轸、董越连连颔首,虽说心里想挺起胸膛,但见到大破凉军的陈冲,又不自觉地弯下腰,窘笑道:“蒙龙首不弃,我等这两年率众屯田,颇有心得。”
“那就好。”陈冲把茶盏放下,对他们慢慢说:“原本河南时我们约定,只要你们屯田五年,我便保你们无罪。如今过去两年了,云长也给我来信,说你们处事无咎,我也很放心,所以上月,我上禀天子后,天子愿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干得好,官复原职也并非虚言,你们可愿干吗?”
董越、胡轸互视一眼,不敢立马承诺,稍作犹豫后,还是董越先问说:“敢问龙首,不知是何差事?”
“八月大战之后,凉军四散,大半为我俘虏,还有不少沦为盗匪。现在有一大部凉军,退在陈仓至武都一带,在那里收拢余部,据说又在与韩遂马腾等人联合,颇有隐患。所以我希望你二人到郿县一带,招揽旧部,负责屯田与御敌相关事宜,如何?”
二人再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动的神色,于是不再犹豫,下拜行礼道:“必不辱使命!”
陈冲又与他几人聊了几句,让他们先去侧厢休息,准备明日随他进入中朝,详说关东情形,随后自己又埋首于案牍之中。
出门后,魏延问徐庶说:“陈君在处置何务?怎么累积如此之多?”
徐庶耸耸肩,答道:“都是些董卓与王允留下的诏狱案牍,其中牵扯人员甚多,容易得罪公卿,老师只好把别的杂务都委托给我们,亲自处理这些事端,好了解前后详情,以示诸公他处事公正,这两日下来,才重审了三十余案。但这三年前后下狱的,还有五百余人,老师有得忙呢!”
胡轸与董越在一旁边听边想:之前听说,刘备被任命为大将军,并州牧,祁县侯,持节都督天下诸军事,于晋阳开府,陈冲受司隶校尉,封侍中,录尚书事。关东都以为长安政局已彻底稳固,可现在看来,恐怕还未尽收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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