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去了雁门,和两个鲜卑小帅谈了谈,他们就算不出兵,也有两千匹马,我都要过来了,都是好马呢!”说着,刘备把陈冲强拉到门前,原来他自己也要来了一匹好马作为坐骑,如今正好给陈冲炫耀。这是一匹纯黑的夜骊马,四足粗壮地好比三年的树桩,背脊高耸如龙,脖颈脂肉如象,陈冲见之也不免感叹道:“真是一匹好马,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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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让你来取。”
陈冲想了一会,忽然想到后世欧阳修有一句:“吾有千里马,毛骨何萧森。疾驰如奔风,白日无留阴。徐驱当大道,步骤中五音。”如今看这马毛漆黑如夜,便说道:“不如叫留阴,如何?”
刘备闻言很是满意,又进屋和姚贡说了两句,盖印了一些调令,便拉着陈冲到最后院去。刘笳早知道陈冲来了,也估计刘备差不多今日回来,必然都在家里用午膳,便早早准备了饭食放在屋里,自己在门口等着。一见到刘备,她便把换洗的衣裳递上来,又给他把靴子脱了,这才对陈冲说:“庭坚,今日做了些羊汤,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陈冲站在一旁,看他们夫妻两人琴瑟和鸣,心中很是欣慰,摇头说:“有劳礼容费心了,有肉吃还有什么可挑的呢?”刘备则说:“他连树皮都吃得下去,你多此一问了!”
一进了温暖的屋内,坐在铺了皮绒的地上,刘备也不和陈冲谈什么军事,就是天南地北地闲聊,从鲜卑的趣闻谈到各部的风土人情,一直到吃完了饭,他才说道:“你来了,我们人也就到齐了,如今只剩看在匈奴和鲜卑哪里,还能借得多少人了。你觉得现在局势如何?”
“凉人的动作比我们想象得快,原定的十日后出兵还是太晚,不能再拖了,他们愿借多少便是多少,我觉得既然征召得如此顺利,五日后便当出兵,你觉得如何?”
刘备拍案道:“我也是这般想的,靠人不如靠己,越是这般时候,越要迎难而上,世祖昆阳之战时兵不满万,也能胜三十万众,我等兵力相持,如何还要保守?”
陈冲看出他内心的急躁来,规劝他说:“无论勇怯急缓,都当面有静气,且不可意气用事。”
刘备果然蛮不在乎,他想起一事,站起来拉着陈冲的手说:“说起来,你还没见过阿鉴呢!”于是他带着陈冲直到卧室里去,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对他轻轻唱着北地的歌谣,陈冲见那孩子不哭不闹,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孰知走进一看,才发现他正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见到两人靠过来了,那孩子发出“艾艾”的声音,从襁褓中伸出小巧的手掌,在四周晃动着,那妇人这才看见刘备来了,抱着孩子起身笑说:“公子真是聪明,这才三个月大就认得大人了。”
原来这孩子便是刘备的独子,而这妇人便是孩子的乳娘,妇人把孩子抱给刘备,刘备小心地调整着姿势,直到这孩子发生悦耳的笑声,他也笑了起来。走到陈冲面前,指着陈冲对孩子说:“小子,这是你庭坚叔。”
陈冲知道他的名字,这孩子是提前一个月早产出生的。刘备当时写信来问他,说只起了小名阿鉴,至于名字,他当询问陈冲意见,陈冲以大汉为火德,又想起死去的好友傅燮,便建议刘备为其取名为燮。
刘备将刘燮还给妇人,对陈冲感叹:“真希望他能生活在一个太平年景。”
闻言,陈冲想到陈纪,想到自己的族人,又想到陈时,沉默一会,他沉重地回说:“愿天下人都能生活在一个太平年景。”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