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明末年,及大恒立国前几年,战乱绵延,天下混乱,朝廷财政不堪重负,就曾多次向大恒钱庄拆借钱款,以度难关。
这一点,钱庄和后世的银行之职能,显然差不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拆借这个职能,尚且还好,但存储的特性,却注定了,钱庄面相的群体,是被局限在了一股固定群体之中。
即需要异地商贸交易的商人!
毕竟,若是没有需要,谁也不会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放到钱庄里去消耗,毕竟,保管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显而易见,保管存储,这个职能,在某些方面,已然不利于财富之流通。
而这一点,在纸币推行流通之后,亦是表现得更加严重。而随着纸币推行,保管存储,这个职能,显然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
毕竟,钱庄出现的根本原因,就是金银铜金属货币,在商贸交易时不便,才有了钱庄,才有了银票的出现。
而现如今,纸币盛行,这个根本问题,已然不再是问题。
一沓纸币,揣在怀中,便可走南闯北,而且,随着近些年官道改造畅通,大恒也曾借改造道路之机,对各地匪寇进行清剿。
道路畅通,纸币轻便,匪患减少……
这三点,几乎就将钱庄的保管职能,彻底赶尽杀绝。
故而,在昭武八年中旬,天子便下旨,命钱庄对拆借与存储职能进行改革。
随即,在昭武八年末,钱庄上呈的新拆借存储之策,经廷议审核,天子批准,亦是正式在京城试行。
新的存储之策,变的方面,主要有两点。
一便是取消了保管费用,二则是对拆借放贷的口子,又一次放松了些许。
之所以只是取消保管费用,而非如后世那般,增加存储利息,自然是受限于时代。
毕竟,后世之银行,能够给所有储户一定利息,那是因为,银行放贷的群体,太广泛太广泛。
银行存钱越多,银行就可放越多的贷出去,放贷赚的钱,比之那点付给储户的利息,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现如今,大恒钱庄放贷的群体,无疑极其有限。
主要就是一小部分的商行,而商业环境还在起步阶段,放贷群体自然也受时代大环境的限制。
如此,钱庄的收入来源,与后世银行的收入来源,也可谓是天与地的区别。
现如今的钱庄,收入就来源于本身的两项职能。
保管存储及拆借放贷。
废除了保管存储之策,就等于是废了钱庄最大的一笔收入来源。
剩下的拆借放贷职能,在时代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放贷群体极其有限,哪怕朝廷这一次试探性的放开拆借放贷的口子,但能增加的群体,也极其有限,钱庄的收入,更是极其有限。
哪怕增加存储利息,能够给钱庄带来更多的存款,这存款的意义,虽然也不小,但限于时代大环境,意义终究难以施展。
毕竟,金融那一套,天子这个后世之人都弄不明白,只清楚一个大方向,更别说这个时代的官员了。
故而,现如今取消保管费用,便是小步慢走的试探性维持,乃至扩大储户群体。
稍稍放开拆借放贷的口子,也是小步慢走的对钱庄存款试探性的使用。
一切的发展,都得顺应时代而行,钱庄,也是如此,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天下的发展,不仅仅需要天子明悟,也需要天下官员皆明悟时代变化,顺应时代发展。
钱庄的发展,亦是需要钱庄的主体秩序,皆明悟时代变化,顺应时代发展。
这才是良性的一个循环,而非全靠天子拔苗助长,况且,天子也非全能,胡乱的拔苗助长,带来的,只会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