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已经分离。
大恒原本畸形的统治体系,已然恢复正常,统治秩序,也已经步入了正轨。
以后的重心,就是在这个正常的统治体系之中,一点点的调整,一点点的修补漏洞。
而这其中的重心,则只有一点,那就是在大恒的战争机器彻底迈向海外之前,尽可能的压制文官士绅。
大恒的武勋虽势大,可武勋之所以势大,其源头是连年的战争,造就了武勋的势大。
但显而易见的是,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的主旋律,治国,才是国家的主旋律。
而治国,显然只能靠文人,农也好,商也罢,主体都是文官士绅……
天子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眸中的思索之意,很是清晰。
许久许久,天子似乎才稍稍回过神来,目光挪转,定格在一旁的二德子身上:“将此旨意送至户部。”
二德子恭敬上前,将圣旨小心收起,朝天子一拜后,才告退而去。
天子沉吟片刻,目光在殿中流转,最终,却还是回归到了桌面上堆砌的奏本之上。
较之往年,这昭武五年的奏本,明显要多出了许多许多。
而其中原因,自然是因江南收复,半壁天下纳入大恒掌控的原因。
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福建,小半个两湖之地。
如此浩瀚的地域,虽在昭武四年之时,便已经平定大半,但江南之地,数百年的惯性,太大太大。
至现如今,虽经历了一场大清洗,纳入统治已有近一年时间,但也只能说是勉强维系统治,距离稳定,显然还有颇为遥远的一段距离。
当然,这个安稳,是指天子定义的安稳,即彻底纳入统治,一切皆在掌控。
若仅仅只是为了维系正常统治,那这个目标,倒也早已完成。
毕竟,江南早已平定,大恒的秩序也已经在江南建立,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群体,要挑战一个统治天下,且正直巅峰的秩序,显然不可能。
居心叵测者,往往一露头,便成了地方官员毋庸置疑的政绩。
各地改制的巡检营,也不是吃干饭的。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天子的负担,自然也是急剧增加。
为了压制文官,压制宦官权利,也为了更好更直接的了解天子形势,天子一向都是大包大揽。
而这,带来的,便是天下各地的军政大事,皆堆积在他这个天子的桌案上。
事无巨细,皆需要他这个天子处理……
“再苦几年,应该就好了……”
望着这堆积如山的奏本,天子亦是难掩无奈,自我安慰一句,便投身于这奏本之中,投身于这天下之事,尽在掌握的权利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从白日,到天黑,再至深夜。
殿中烛火闪烁,纸张的翻阅声不时响起,天子的身影,依旧端坐殿中,伏案执笔,一旁研墨的宦官,亦是未曾停歇……
这一幕场景,在这乾清宫中,俨然早已成了日复一日必然上演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