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娘,铁柱,二柱,都快出来,皇帝老爷派人送来过冬的粮食了!”
“粮食?真送粮食过来了?那些当官还真发下来了?”
破旧茅屋内,一中年妇女还有几名穿着破烂厚袄邋遢男子匆匆走出,看着那村口满载麻袋的牛车,满脸置信。
“别乱说,这次的县太爷,听说可是跟着皇帝南征北战过的将军,也是咱苦人家出生,哪里会坑咱们这些平头百姓。”
老汉顿时板着脸呵斥,但很快,随着县衙小吏的一声呼喝,老汉满是皱纹的老脸,便立马阴转晴天。
“都过来,每家每户掌事的,都过来!”
“官爷,来了!”
老汉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上前。
“都听好了,当今陛下神威盖世,扫平了建奴鞑子,将你们从建奴鞑子的手中解救出来,又给你们分田地,发种子工具,你们啊,是享大福了!”
小吏摇头晃脑的说着长篇大论,若在以往,百姓们定是嗤之以鼻,毕竟,说得再好听,没有实际,也都是扯淡。
但现如今,这大恒天子到来,确确实实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悲惨生活。
先是将那些把他们不当人的建奴鞑子宰了个干净,
又是分地,又是发种子工具,又是给租给他们耕牛,还给他们发口粮,这每一件事,放在以往,可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如此,这些长篇大论,他们甚至恨不得多讲一些!
“这不,冬天快到了,陛下啊,考虑到你们今年才刚分田,田里的吃的啊,都还没成熟,家里啊,也都没余粮,这不,旨意一下,这粮食啊,又给你们送过来了。”
“都过来,按之前分的那样,分的田里有种东西的,站这边,分的田里没种东西的,来这边……”
一通折腾,整顿好秩序后,小吏满足的拍了拍手:“还是老规矩,这粮食,是按陛下规定的发,但这从城里运过来,弟兄们人吃马嚼,路上肯定有损耗,损耗也不多,只有三成。”
说到这,
小吏笑呵呵的神色骤然严肃,阴狠的目光扫过一众百姓:
“你们,可得把嘴把严实了,有人来抽查的话,可别瞎嚷嚷什么我们贪污了!”
“不然的话,下一次有好事,可就轮不到你们了!”
“老爷您放心,俺们嘴巴严实得很,不会乱说的。”
“老爷您放心,俺们保证不会多说一个字字的。”
一众百姓立马出声,几乎都是拍着胸脯保证着。
见到这场景,小吏脸色顿时阴转晴天,恢复笑呵呵的模样:“来来来,都按顺序来领粮食,陛下可是大方啊,这些粮食,让你们每天吃上一顿干的都有多!”
“吃三顿稀的,多放点水,那还能剩下不少粮食,你们啊,都得记得陛下的皇恩啊。”
“这般好日子落到你们头上,恐怕是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那是当然,这好日子啊,老汉这一辈子,还是头回呢!”
“老汉家早就立好了长生牌,老汉一家,可是早晚都给皇帝陛下祈福啊!”
“牛老汉你家还只是早晚,咱家啊,可是一天三次!”
“这么好的皇帝,可要长命百岁啊,这好日子,难得啊!”
一众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嚷嚷个不停。
至于官老爷说的损耗……
有损耗不是正常的嘛?
粮食经官老爷的手,不层层贪点,那还叫官老爷嘛?
这至少还发下来了,勉勉强强,还能饱腹。
以前这么多年,这么多天灾,什么时候发下来半粒米过,更别说在建奴鞑子手下做牛做马,任打人杀了。
这生活,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此时,村口,却是悄无声息的驶来一队人马。
“陛,老爷,这里是辽河县小河村,按照最新统计的户籍黄册,小河村有三十一户,一百八十九人,青壮有一百一十一人!”
李修点了点头,他倒也没有去质疑为何青壮有这么多,毕竟,连年战乱,再加之又是处在后金治下为奴为婢,老弱早就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都是青壮,不足为奇。
这也是他为何鼓励辽东汉民迎娶朝鲜女子的最重要原因。
就如朝鲜,被后金摁在地上摩擦两次,又被辽镇狠狠修理一次,青壮男子,亦是死伤不知道多少,反倒是女子,留下不少。
如此,刚好可与辽东汉民互补,既可增加辽东百姓数量,加快人口繁衍,同时还可通过这通婚,让朝鲜愈发稳定,愈发紧密的彻底融入这个文化圈内。
如此,通婚,自然是一举数得之大好事。
思绪一闪而逝,当看到村里停着的那些满载粮草的牛车后,李修也不禁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随老爷我去看看。”
说完,李修策马而动,一众乔装打扮的御前营将士,亦是立马紧随其后,跟随而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见众骑飞奔而来,小吏神色微变,使了个眼色,便立马有一名巡防营士卒走上前,将李修一干人拦住。
“朝廷发粮重地,速速下马!”
王五正要呵斥,却被李修抬手制止,翻身下马,李修笑道:“咱是关内的商行的,这次过来,是过来看一下市场的,路过此地,想口水喝。”
说完,李修看向这正一斗斗分发的粮食,略显诧异道:“这是在分粮嘛?”
“商队啊……”
小吏眼前一亮:“你们是做什么买卖的?”
李修一笑:
“你们这里需要什么,我们就回关内弄什么来卖!”
“那挺好!”
小吏点了点头:“现在咱这辽东地界,可是要交商税的,山海关那边,还有城里都张贴了告示的,你们看了没?”
“自是看了。”
李修点了点头。
“新朝初立,改改规矩,自然是正常。”
“正是!”
小吏满眼赞同:“新朝新规矩,当然是天经地义,要是人人都像掌柜的你这般明事理就好了。”
李修眉头一挑,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