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曲折复杂的感情让舒少白头疼的叹了口气:“我刚才就说了,破军在夜王败北之后转投冥王,冥王的力量恰好是死灰复燃,这会让原本就难以斩草除根的修罗骨更加肆无忌惮的蔓延,等到时机成熟,他甚至可以在万千流岛同时引动一场惊天动地的北斗大阵,上天界十二神之间实力差距巨大,冥王唯一的对手只有帝仲,趁他病要他命就是眼下破军最想干的事情,亏得他没能得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舒少白镇定的道:“有病的人可不止帝仲,冥王被黑龙影响多年,再被破军蛊惑,能撑到现在没疯已经是极限了……”
“冥王就是个疯子!”萧奕白毫不客气的纠正对方的说辞,眼里闪过厌烦和憎恶,愤愤骂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界自恃为神,根本不在乎苍生何辜,他们只在乎自己,所以夜王能为了找寻不死鸟直接摧毁一座流岛,所以冥王能为了一时兴起饲养两只魔物!天道有序,万物有节,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需要上天界这样的统治者,他们早就该从九霄云顶摔下来!”
舒少白微微哑言,摔下来?让上天界从九霄云顶摔下来?这是万千流岛无人敢想的幻梦!
萧奕白紧紧捏着手心的修罗骨碎片,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流动的尽是坚定:“此番千夜他们回来,帝仲似乎对很多事情都有隐瞒,我一贯不信任上天界,这件事还请先生继续留个心。”
“好。”舒少白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散去法术的屏障,所有的喧嚣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奕白起身离开,走至大堂,看见飞琅心事重重的站在门边,显然是已经知晓了山市巨鳌上发生的一切,伸手拦住他低低开口:“天征府是帝都的高门大户,又深得皇帝信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想必有不少更合适的贵族小姐能配得上令弟,反正他劳心劳力,一心只有国家和人民,留在自己的国家奉献一生,将来也好名留青史,我不希望小殿下继续和他纠缠不清。”
萧奕白没有接话,从飞琅来到飞垣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对弟弟有种非常强烈的敌意。
“要是换成普通女人,萧阁主还会带着她到处冒险吗?”飞琅咄咄逼人的质问,毫不掩饰眼里的愤怒,“换成普通女人,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够死一百次了吧?仗着小殿下身怀火种,屡次让她身陷险境,但凡萧阁主对她有一点点珍惜,她也不至于伤痕累累,我要带她回去,也不会允许萧阁主再踏入浮世屿。”
两人之间仍是沉默。
“小殿下没有享受过你们的身份地位带来的任何特权。”飞琅的容颜变得冷然,“你们带给她的从来只有伤害和利用,她年纪小不懂事,可我是个活了数万年的怪物,我不信那些没用的感情,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萧奕白的眉角微微跳了一下,居然轻扯出了一个笑脸,飞琅疑惑的看着他,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辩解的意思,擦肩而过的刹那,仿佛有某种心照不宣,两人之间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话都已经说完,雪色白衣在喧闹的大街上宛如一抹不易察觉的鬼魅之影,在无人察觉之际就悄无声息的掠出了帝都城。
这个人有着和萧千夜一模一样的容颜,一颦一笑却透着截然相反的气质,只有那抹坚毅的背影重重叠叠,是兄弟之间掩饰不住的惊人相似。
飞琅的眉心隐隐浮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有那么数秒的时间,他感觉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的声音都从耳畔消失了,淡淡阳光铺洒在肩头,温暖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