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来到了闭门歇业的小秦楼,看着门边停着一只青鸟,应该是叶卓凡特意留给他的,想起海魔一战意外撞见的墟海王族,萧千夜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传话让他们一起过来,然后才走进去抱着她直接回到客房,就这么短短的从大堂走上楼的一会而已,可能是过于劳累,云潇垂着眼眸就打起盹来,居然就这么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床上,拿了一床毯子盖好,坐到窗边耐心的等待。
海上那么大的风波,城里竟然还是一片宁静,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旭日,映照着碧波粼粼的海平面,他奇怪的抬手遮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的大脑里莫名闪现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像黑夜里星星点点的明光,看似触手可及,其实相隔万里,冥冥中有空旷的声音直接在心灵最深处飘起,让他忍不住用力蹙起眉头想听得更加清楚一些,然而声音如细细的飘雪,总是稍稍一晃就融化不见,萧千夜不安的站起来反复踱步,一回头,赫然发现睡熟的云潇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他连忙走过去,低道:“我吵醒你了?”
云潇的脸色有些木讷,半晌眼中才微光一闪,反应过来那是火种特殊的感应之声,只不过为了让古代种折翼的身体不被冰霜所影响,她暗自从对方的伤口中放入了自己的火种,以至于这种靡靡之音会同时被萧千夜察觉到,生怕他看出来反常,云潇连忙抱住他,将手指放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故意挑开话题埋怨道:“是吵死了,就不能安静的坐一会,非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吵我睡觉!”
她一靠过来,耳边奇怪的声音就顿时消失了,萧千夜也没多想,抱歉的笑了笑,低道:“那我不走了,你再睡会,我就坐在你身边陪着。”
“嗯……”她低低应了一句,果然还是有些提不上气来,手指从他身上滑落之后,又是巨大的困意一阵阵的席卷而来,火种内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虽然澈皇一直让她们无需担心,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危险在持续逼近,在昏沉沉的睡意下,云潇下意识的拉着他的手喃喃道,“千夜,等飞垣的事情结束之后,你陪我回浮世屿好不好?”
“好。”他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看见精神明显有些恍惚的云潇欣喜的笑了笑,他扶着云潇慢慢躺下,她似乎是有些神志不清,拉着他的手一直紧紧的不肯松开,又道,“澈皇不允许带外族进入浮世屿,连当年的帝仲大人她都没有破例呢!不过不要紧,我亲自给你带路,嘿嘿,澈皇也没办法的……浮世屿、浮世屿是个很简单的世界,除了那颗大树,也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东西了,肯定是比不上飞垣的风景美丽,你不会嫌弃吧?”
“当然不会。”他温声细语的回着话,摸了摸云潇的额头,她的体温罕见的有几分冰凉,让人不安,萧千夜微微迟疑,忽然想起帝仲和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云潇最近总是睡得很沉,说火种之间的感应是一直存在的,可能是澈皇那边的情况越来越凶险,才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一再陷入疲乏。
火种!这种时候终于想起来那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萧千夜赶紧用力摇了摇她,云潇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这会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睁了一下眼看着他,侧过头来轻轻笑了一下,这样温和没有一丝阴影的笑刺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这个清凉的早晨也染上了明净的暖色调,他赶忙俯下身认真的问道:“阿潇,你的火种呢?那时候我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只记得把你按在身下,火种呢?火种你收好了没有啊?”
云潇的脸上一红,想起在天之涯废墟里缠绵的一幕,好像那样剧烈的血统排斥也丝毫不能影响到幸福的感觉,答非所问的道:“现在不行……你总得让我休息好恢复之后才能、才能再碰我……”
萧千夜默默叹气,看来还是血契束缚对身体的负担太大,现在的云潇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问什么,他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把她哄睡着,又提着被角往上提了提。
忽然,他的目光顿然一沉,立刻抬手撩开云潇的衣领——齿印竟然还在?这么轻浅的伤口,为何过去整整一夜还未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