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华鸣洲觉得赵青心有些变了,自从回到山谷后,赵青心也不再冷落他了,反而是对于怀芳和厉上红渐渐疏远。
一次夜里,华鸣洲忍不住问道:“好好的你怎么肯让于怀芳和厉上红俩人也跟着来呢,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吗?”赵青心温柔道:“你心里若只有我,她们来了也不要紧;你心里若还有她们,她们不来你会找她们去的,说不定你嫌我碍着你们呢!”华鸣洲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赵青心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心口道:“其实你心里还装着一个龙妹子呢,你自己不信,但我看得出来。”华鸣洲道:“这是哪里话,怎么又扯上龙妹子了!”赵青心笑道:“谁叫你‘红鸾星’乱动,这么会迷人呢,也难怪她们都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又道,“其实呀我想,不让她们来,她们终究不死心,说不定还会怪我隔在你们中间呢。我可不想两头遭人嫌,所以干脆就不拦着她们,让她们尝试一下普通百姓的艰辛生活,她们自己心灰意冷就好了。若她们能坚持下去,那你身边多了她们俩我也不会嫉妒的。”华鸣洲叹道:“你倒是会做好人,这也贤惠过头了!”赵青心道:“我看你心里也是喜欢于妹子的,所以你便有意疏远她,厉妹子你不喜欢她,反倒对她好了些。”华鸣洲道:“我只当她们都是普通妹子,她们俩我都不喜欢。”
赵青心又道:“你为什么怕见龙妹子,是因为你心里喜欢她呀,除了我你是越喜欢谁就越怕谁,我看你呀还是早点找龙妹子去,好让我消停一会儿。我以前跟师父吃斋念佛,师父去世后,我便一个人独享寂寞,倒也习惯了,现在想来挺怀念的,好想一个人过过清静的日子!”说罢,又指着他左肩上的牙印道:“你肩上这两排龙妹子留下的牙印,是提醒你不要忘了她,以后要好好疼她!”华鸣洲笑道:“你哪来的歪理,我小时候还被狗咬过,小腿上也还有疤呢!”赵青心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还记恨那条狗,理都是一个理,不过是爱恨不同罢了!龙妹子那么喜欢你,你竟把她比喻成小狗,仔细你的皮!”华鸣洲道:“我也没埋汰龙妹子的意思,只不过不知说什么好!”赵青心道:“那是因为我说的都在理,你无话可说就要乖乖认理。”华鸣洲嘀咕道:“我又不是你手上的东西,你想给谁就给谁。”赵青心道:“多两三个会疼你爱你的人不好吗,论人品相貌,她们有哪样配不上你了?”又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以后要是万一哪天我不在了,有她们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到时你就会明白我的一番好意!”华鸣洲惊道:“这是哪里来的话?”赵青心笑道:“我说的是万一。”华鸣洲不悦道:“不许胡说!”
赵青心又道:“你可知道,这段时间你的衣服都是于妹子洗,就这份情义,你也该待她好点。”华鸣洲大为惊愕,道:“这还了得,你怎么可以让她洗我的衣服呢!”赵青心道“是她抢着要洗的,我也没办法。”华鸣洲道:“那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的,不敢劳烦你们了。”赵青心道:“看把你吓的,你以后待她好点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华鸣洲道:“你非要把我的心分成几瓣不成?”
……
一个多月后,华鸣洲发现赵青心又有了些变化,不过这次是身体上的变化。她每天早上起床的时间,渐渐地越来越晚,而且一整天慵慵懒懒的,没精打采。
华鸣洲几次问赵青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总是笑而不答。直到看见赵青心脸色越来越差,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而且渐有眼神黯然、头发灰暗、双耳干枯之相,华鸣洲这才预感大事不妙!要知道赵青心本就是医术高明,身体变成这样难道她自己也束手无策了吗?
在华鸣洲的再三追问下,赵青心才道:“自从上次受伤后,虽然后来恢复了,但到底伤了根本,终究要折寿元的。这两年我只不过像是枯树开花罢了,终究难长久,恐怕现在离我的大限已不久了,残生将尽!”华鸣洲急道:“那可有办法医治?”赵青心苦笑道:“你说呢?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还有谁能治得了?”华鸣洲道:“难道就没办法了吗?”赵青心不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华鸣洲想:“赵青心跟着她师父,让多少人起死回生过。这回她自己都医治不了自己,那怕是真的好不了了!”他试一下赵青心的脉搏,觉得缓而无力,他便试着把自己的气输入她的体内。赵青心道:“这回没用的。”华鸣洲不管,仍旧把真气输送过去。
过了一会儿,华鸣洲发觉赵青心体内的真气确实很弱,而且他送过去的真气如泥牛入海,没有起丝毫作用,与上一次受伤后元气恢复前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赵青心现在体内真气虽弱,但也有五分左右,却无法与他送过来的真气发生共鸣,而且也无法吸收他的部分真气。上次赵青心受伤后,她的身体是一天天恢复起来,这次却是一天天衰弱下去,情况正好相反。十分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华鸣洲心头,他跪在床前,握住赵青心的手,哽咽道:“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难道就要到头了?”赵青心又笑道:“自从你认识了我,你的心就变软了,人也变傻了好多!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变得爱哭鼻子了,像个小姑娘似的,让人见了笑话!”
华鸣洲听了,虽心痛但也不好太作悲,免得使赵青心受到感染,便强颜欢笑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其他神医看看,说不定就好了呢?”赵青心坦然道:“找神仙也没用,多折腾而已,倒不如让我多安静几日。我这是寿元将尽,并不是病,自然无药可救!”
华鸣洲又道:“这都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认识你,你也不会为我身受重伤,也就不会折了寿元。”赵青心笑道:“傻瓜,怎能这么说呢,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认识你我一点都不后悔,只要有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满足了!”
才短短不到一个月,赵青心便缠绵病榻,身体越来越虚弱,很快就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的她,已变得憔悴不堪,已有久病难愈之象,竟渐渐露出油尽灯枯的光景来。华鸣洲心里万分着急,可是却毫无办法,于怀芳知道赵青心得病后,每天都有三五次来问安,或来陪赵青心说说话,倒是那厉上红,到底年龄不大不懂事,在山谷里呆不住,时常往外跑,一两天才来问候一下。
终于连续两天,赵青心水米未进,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似乎已到了弥留之际,华鸣洲和于怀芳轮流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直到第二天傍晚,赵青心方悠悠醒来,喝了几口热汤,精神好了许多,疑为回光返照之象,她和华鸣洲、于怀芳俩人说了一阵子的话,便让于怀芳帮忙,帮她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让华鸣洲去把厉上红也找来。
厉上红来后,赵青心把于怀芳、厉上红都唤到了床前,握住他们的手道:“我的大限将至,就要丢下你们了!”于怀芳掉泪道:“不行的,赵姐姐你不能丢下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你一定要好起来的!”赵青心笑道:“阎王爷要我三更走,我又哪敢留到五更。死就死了,我自己都觉得无所谓,你们也就不必伤心了,以后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了!”又对华鸣洲道,“我这一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在这山谷里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再对于怀芳和厉上红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位好妹子,我走了以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们俩毕竟是高昌国将帅之女,金枝玉叶,你们父母兄弟也惦记着你们俩,你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不是你们呆的地方,不要在这里虚耗青春。再说华大哥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不值得你们为他守候,你们想走就走吧,不要勉强自己。”
赵青心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气息越来越弱,喘了几口气,才又对于怀芳和厉上红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还有些话要跟你们华大哥说。”于怀芳和厉上红听了,便到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