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至曾怀疑天乐宫主,也曾怀疑过关好朋和司马延平,或者是他们身边的人,只是看起来都不像。
原来,关好朋和司马延平都曾是牛背山义军首领林如崇最得力的将领兼亲信,因此林因明认为他父亲生前有可能把其中两本《无名红掌书》分别交由这俩人保管,因为他父亲在送他走之前,曾向他透露过他们俩人的原籍和逃匿后的大致去向。幸好他们俩虽隐姓埋名未回原籍,但逃匿中途并未改变去向,因此,即便林因明也只知道他们俩的大致去向,但经过不懈努力,还是分别找到了他们。林因明找到他们后,要他们俩交出书来,谁知他们俩都矢口否认,说是“当年林首领身边有着众多好兄弟,而书只有四本,所以他们俩并非是持书人,林因明所要的书可能在其他弟兄手上。”
林因明也曾想把关好朋和司马延平纳入麾下,这俩人当年曾在牛背山义军中担任主将,号召力强,可一呼百应,又有统兵经验,得这俩人辅佐,便如虎添翼。但关好朋和司马延平却都以自己年老力衰,不足成事为由拒绝了,其实他们心中认为,林因明虽是武林盟总管,但能量与器量不足,缺乏首领气概,再者如今天下太平,图谋霸业已无时机,交出书只会害了以往那帮兄弟,因此,他们俩宁肯把书带进棺材也决不交给林因明。而林因明没想到往日先父最得力的亲信竟对自己这般绝情绝义,又兼三番五次要书不得,等了几年,他实在忍不住了,便指使昆仑七鬼去关好朋家夺取其所持有的那一本《无名红掌书》,又让林立至借助上天门之手从司马延平家夺取另一本《无名红掌书》,没想到他们俩果真的各持有一本《无名红掌书》。
林因明收到林立至找到了杀母仇人的消息后,虽然他也恨不得立刻杀了孙善济,以解心头之恨,不过,他认为目前还是不要急于报仇为宜,他还有意与黑石寨联盟,共图霸业。但林立至认为,龙得云势头正旺,不可能屈居人下,不如先削弱其势力,日后好逼他乖乖就范,而且,孙善济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又善于谋略,与虎谋皮只会反受其害,有孙善济在黑石寨,日后反而可能成为破坏联盟隐患,因此他坚决主张要杀掉孙善济。
林因明反过来一想,也觉得林立至说的有一定道理,孙善济和吕力雄都曾是他先父的下属,竟然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来,要收服他们俩确实不可能,况且他也知道母亲被杀是林立至十八年来一个挥之不去的心魔。因此,林立至态度坚决,他也就允然了。
而天乐宫主那边,林立至发现其不仅想夺取王飞虎等人手中的那一本《无名红掌书》,而且还很忌讳那一本书再落入他人之手,或是与他人分亨等。按这意思,似乎天乐宫主的独占欲比较强,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书中的秘密,杀了孙善济,正合其心意,其应该不会认真追究此事的真相。
因此,林立至便借助父亲林因明手下的得力亲信,埋伏于此截杀孙善济。
十八年来,孙善济和吕力雄一直心存侥幸,认为那天晚上林因明绝不可能认出他们俩的真实身份。后来,林因明担任了武林盟总管,他们俩也做了黑石寨副寨主,但双方各干各的,虽然都是名声在外,却并无交集。孙善济本也渐渐放弃了夺书的念头,直到这回听了广义会王飞虎等人手上持有一本《无名红掌书》一事的江湖传言后,他才有了新的主意,又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要从王飞虎等人手中拿到那本《无名红掌书》,或把他们留在黑石寨上,其他持书人自然会找上门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林因明。林因明或许还记得我和吕力雄曾是他先父林如崇的下属,但我那时只是个小小的裨将,林因明最多只是远远地与我打过三五次照面而已,而吕力雄虽是林如崇身边的卫士,与林因明比较熟悉,但那时林因明是高高在上的少主,很少与吕力雄这等下人有过多不必要的接触,而那晚我们俩都未显露自己的独门武功,又都经过乔装打扮,并用假声说话,话也尽量短,这种情况下林因明不大可能能认出我们俩就是那晚的蒙面人。因此,等林因明找上门来谈合作时,我们便可一边攀旧情,一边谈合作,一切自是水到渠成!”他自认为当年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林因明的儿子林立至,也是就当年那个尚只会依丫哭啼的婴儿,却先将他认了出来。
话说回来,林立至持剑指着地上的孙善济,咬牙切齿道:“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当年尔等充其量只不过是我先祖养的一条家犬,没想到你竟然是狼子野心!”孙善济闭目叹道:“今天落在你手里,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林立至道:“只不过什么?”
孙善济直喘着气,似乎没力气大声说话,就轻轻地招了下手,示意林立至靠近点。就在林立至略微弯腰身子探下时,孙善济袖中突然寒光一闪,一枝袖箭直射向林立至的胸口。但林立至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自然已有防备,其一个“蛟龙滚浪”翻身躲过袖箭后,手中的宝剑便插入了孙善济的心口。
林立至怔怔望着地上孙善济的尸体,郁积了十八年的悲苦愤恨一时涌上心头,太需要发泄了。只见他突然拔起宝剑,对孙善济的尸体一阵乱砍乱剁,一时血肉纷飞,直到把其剁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方罢。
……
却说华鸣洲及杨远风等人到了湘黔交界,许笑寒和南岭三疯就先告辞回去了。过了地界,来到梵净山南面,曹云烟要上山拜见师父,由于水云派弟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水云派的地盘不许男人涉足,曹云烟自然不能请杨远风及华鸣洲等人上山做客,杨远风便率众留在山下等曹云烟归来,华鸣洲等人决定也住一晚再走。
是夜,华鸣洲和杨远风等人在客栈庭院中谈天说地,正说得兴浓时,突然空中出现一妇人,衣袂飘飘,犹如仙姑下凡,缓缓降落在庭院中,落地无声、尘土不扬,众人都不由被这份轻功惊呆了!只见那妇人衣着富丽,气质高贵,形象端庄,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看似四十岁左右。那妇人落地后,目光如电扫过众人,然后对杨远风冷冷道:“你可就是那被刘代天认作老弟的杨远风?”杨远风抱拳道:“晚辈正是杨远风,敢问夫人有何指教?”
那妇人道:“听说你是天山老人的弟子,武功十分了得,而且一出江湖就侠名远播!”杨远风道:“晚辈愚钝,全凭恩师谆谆教诲!”那妇人道:“那老身就不自量力,想向杨少侠讨教三掌,可否赐教?”杨远风道:“不敢不敢,倒是晚辈还想请您多多指教!”
那妇人叫了声“接掌!”便双掌齐齐击向杨远风,杨远风只好接掌。那妇人出掌虽快,但却无半点掌风,看似不强,谁知一掌过后,杨远风不由退了三步,而那妇女竟纹丝未动!
那妇人点了点头道:“好,第二掌就要用全力了!”说着第二掌已发出。杨远风见对方是位妇女,加上此地在梵净山脚下,这位妇女可能就是水云派中人,所以他第一掌只用了八成内力,但没想到对方的掌力异常强大,所以第二掌他使上了十成的内力。
第二掌过后杨远风连退了六步,他感觉到对方的掌力和曹云烟的掌力具有相同的特点,所以可确定眼前这位妇女就是水云派中人,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但内力如此之高,绝非等闲之辈!
第三掌杨远风把十二分内力都逼了出来,但那妇人却非只要单纯对掌,而是使了招“千手观音”。杨远风只见眼前尽是掌影,掌掌轻快,虚实难辨,但他知道以对方的内力,就算是虚发一掌,威力也同样不可小觑,于是他急忙后退一步,使出一招绝学“无相焰火”封住周身要害。
第三掌杨远风算是接住了。那妇人连叫了两声“好”字,道:“火焰神掌果然名不虚传!”杨远风道:“晚辈三掌已接下,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他心中暗付:“以对方的武功,就算她不是水云派掌门张明玉本人,其地位在派中也必然是非常高的。”那妇人果然道:“老身水云派掌门张明玉。”
杨远风见对方武功之高,虽已料到就是张明玉本人,但张明玉已是年过六十,看对方容貌也就四十岁左右,所以不敢确定。但一听说就是张明玉,他不由想起在泰山武林大会上,曹云烟说她师父一点也不老,叫她老人家可要生气的,于是他抱拳躬身行礼道:“晚辈杨远风,拜见张掌门!”
杨远风带来的那些各大名门正派的青年才俊听了,其中未有婚恋的,无不争先恐后上前拜见张明玉。他们见杨远风和曹云烟、华鸣洲和赵青心以及小叶子和陈莹等,男才女貌成双成对,早就羡慕到天上去了,再说江湖女子本来就少,年轻貌美的更是少之又少,听说张明玉座下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弟子,所以他们这一番行礼,其内心的虔诚,绝不亚于平日对自己师父的尊敬,无不想给张明玉留个好印象。华鸣洲等人也上前拜见张明玉。
张明玉突然横着脸,对杨远风声色俱厉道:“那刘老头看似个粗人,其实还挺会算计!”杨远风不知她说的是何所指,不敢言语。张明玉又道:“他既认了你作老弟,又合计把我的徒弟不明不白地拐走,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就不怕有一天我要上门兴师问罪?”杨远风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不敢辩解,只好拜道:“晚辈不敢!刘盟主为人豪爽,不拘礼节,若有失敬或不妥之处,晚辈这就先替刘盟主请罪了!”张明玉一挥衣袖道:“现在不必了,它日要他刘老头带着你亲自前来叩门谢罪,还要请各大名家正派的掌门来作个见证才算!”突然又得意笑道,“他认你作老弟,不是自认小我一辈了吗?”说罢,便飘然而去了。
华鸣洲上前拍了拍杨远风的肩膀,笑道:“杨兄弟,恭喜了!”见杨远风不解,华鸣洲又道:“刚才张掌门那番话的意思,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说着对杨远风挤眉弄眼。杨远风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