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应该和本侯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马平的额头已经是汗珠密布,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李建此人素来多疑,他刚刚看到了下官,可能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乐间哈了一声,有些好笑的说道:
“刚刚有人来禀报,整个灵寿城大小官署都搜遍了,找不到李建的人影。”
“现在你又来和本侯说这个,就是说你连演都不会演,一下子就被李建给看破了?”
乐间心中颇为焦急。
军营那边注定一时半刻不会有任何进展,眼下唯一能速战速决的方式就是抓住李建瓦解城中军心。
但偏偏找不到李建的人影!
这偌大一座灵寿城,乐间手中仅有的两千骑兵根本不足以挨家挨户的搜索,也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来浪费。
眼看乐间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司马平急中生智,突然开口道:
“昌国君,下官知道李建可能去哪了。”
乐间哦了一声,带着明显不信的表情道:
“他在哪?”
司马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道:
“李建此人行事向来出乎意料,所以下官猜想他应该会藏在一个昌国君想不到的地方。”
乐间笑道:
“这城里还有我想不到的地方,莫非是那座军营吗?”
司马平摇头道:
“身为郡守,李建自然不可能天天在军营歇息。”
“下官觉得,李建极有可能藏身在乐氏家族府邸之中。”
乐间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旋即立刻消失。
过了好几秒,乐间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语气道:
“你说他就藏身在乐府老宅?”
老宅,这是乐氏族人对灵寿城中那座府邸的惯称。
司马平点头道:
“乐府老宅距离此地并不算远,容纳李建和他身边的百来号人绰绰有余。”
“而且那座宅子之中戒备森严,甲士众多,就算君候率兵来攻,也尽可抵挡。”
“最重要的是,宅子之中全是君候的族人,想必君候就算是要对宅子发动进攻,心中也是顾虑多多吧。”
乐间的右拳不知不觉握紧。
“这个李建……果然是个卑鄙无耻之徒。”
“全体都有,立刻随本侯前往乐府老宅!”
乐间用力一拉马缰,急速在这座他从小长大的城池街道上奔驰,朝着不远处那座他从小长大的宅邸而去。
赵军大营。
中山郡郡尉,赵军主将乐乘表情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信使:
“所以李郡守眼下还是安全的?”
信使平静拱手:
“在下离开郡守的时候,郡守还是安全的。”
乐乘掂了掂手中的虎符,上面还带着信使的体温。
“所以郡守躲在了什么地方?”
信使迟疑了一下,道:
“在下不知。”
乐乘盯着信使,冷冷的说道:
“燕军刚刚分出了一部分骑兵,明显是在城中搜捕郡守,而眼下在这座城里,唯一有机会营救郡守的只有我手里这四千新军,懂吗?”
信使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乐府老宅。”
乐乘表情顿时变得愕然。
一刻钟之后,在军营熊熊燃烧的火把之下,乐乘注视着面前的四千赵军。
“尔等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新军。”
“新军从何而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李郡守力主方才得以建立。”
“如今,燕军入城,围困我们军营。更分兵城中,四处烧杀掳掠!”
“尔等的恩主李郡守,正被燕军四处追捕。尔等的家人妻小,正被燕军肆意杀戮。”
“告诉本将军,这样的事情,你们能不能忍?”
短暂的沉默后,一阵怒吼声爆发。
“不能!”
乐乘脸上带着怒火和坚毅,吼道:
“这灵寿城,究竟是我们的灵寿城,还是燕国的灵寿城?”
“我们怎能让燕国贼子在这座城池之中肆意妄为?”
“现在,本将军就要开启营门,杀出去把这些燕国贼子们诛杀殆尽。”
“谁想要和本将军一起去的,大声告诉本将军!”
这一次,回应的声音比上次来得要更迅速,更猛烈。
“我愿往!”
声音刺破夜空,连火焰都被震动。
乐乘哈哈大笑,拔出腰间长剑,翻身上马。
“开营门!”
大营之中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营外的三千燕军。
为首的燕军将领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些赵国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一名亲卫笑道:
“将军,这些赵国人数量就那么点,还能搞什么名堂?”
另一名亲卫笑道:
“总不可能他们想要出来和我们决战吧?”
众多周围的燕军骑士闻言,顿时哄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口。
“就这点赵国人,也敢出来和我们对战?”
“出来好啊,我倒是想多砍几颗赵国人的脑袋,多攒点军功回去好娶老婆。”
“就是就是,求求赵国人快快出来决战吧,嘻嘻。”
将军摇了摇头,冷声道:
“此刻战争胜负未定,怎能如此轻敌大意?”
“传令下去,全体戒备,随时准备上马作战!”
将军的话就是军令,纵然这些燕军骑士们心中再多不满,还是不得不各自返回战马身边,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这期间,几句牢骚自然是免不了的。
“将军就是小题大做了。”
“那可不?赵国人要是敢出来,我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我的脑袋也一起割吧,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一切。
在这些燕军骑兵们震惊的注视下,军营大门打开,一支赵军从里面缓缓开了出来。
为首的赵国将军横刀立马,火光照射下须发皆张,不怒自威,高声大呼。
“大赵将军乐乘在此,燕贼,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