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双手飞快地舞动着,动作很好看,却也狰狞,手背上的青筋都绷起来。
琴:死了六个人!
琴:其他的所有人都流过血!
琴:小百灵流过,月季流过,青也流过!
大屏幕上切到的是琴的特写,焦急、愤怒和难过同时出现在他漂亮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眶红得夺目,血丝像藤蔓一样刺进他的眼眸。
詹长清还是拍了拍他。
接着,这位律师转头看向了梁承磊。
“法官先生,我方委托人说,不止是新来的护工,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有六个那么多。他们冒充社会志愿者,进入福利院对残疾儿童施暴、性虐待。他亲眼看见很多小孩遭到了毒手。”
詹长清的表情正经得可怕,说出来的东西却截然不同。
“垃圾!!”
台下有人骂得破了音。
这他妈是什么颠倒黑白?!
琴的“话”,坐在底下的孩子们能看懂,詹长清能看懂,懂手语的张牧也能看懂,只有法官看不懂!
詹长清只靠一张嘴就能改写事实,可琴却还信任地看着他!
“他们听不到啊……”
观众说这话时声音都在颤。
他们不知道詹长清就这样明目张胆地信口胡说,掩盖张牧的犯罪事实。
法庭里甚至没有一个公平公正的手语翻译!
只因为詹长清在表面上是站在琴这边的,所以就不需要另一重程序了吗?
还是说,现在坐在正中央高高在上的法官,其实屁股早就已经歪了?!
群情激奋的声音并没有传达到台上。
在这一刻,仿佛观众们才是哑巴。
法庭上,詹长清的“翻译”还在继续,法官梁承磊认真听着,时而微微点头。
“法官先生,这个……”
张牧迟疑了一下,举手说道,“真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经常在外面奔波,让孩子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这么痛苦。”
“滚啊!!!”
观众的怒骂声甚至被收进了现场录音。
但张牧戴着无线麦,麦克别在他剪裁得体的西装衣领上,音量盖住了观众的声音。
詹长清继续“翻译”着。
詹长清:张牧不承认他做了这些,他说你在说谎。
琴:我没有!
詹长清:我知道,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说,法官是不能相信你的。
琴愕然地睁圆了眼睛,伸手在台下最前排的那处划了一道弧线。
琴:他们都可以作证!
琴:我也可以!
琴:我们都被打过,摸过。
琴:被伤害的是我们自己!
被伤害的是我们自己。
明明是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放在此时却显得可笑。
哪怕受害人是我自己,是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的我自己,我却还要排除万难让别人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孩子们身上若隐若现的淤青和伤痕,你们看不见吗?
他们穿的那些皱巴巴的旧衣服,你们看不见吗?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抬眼都小心翼翼的,你们看不见吗?
是,我们是残疾人,我们是聋哑人。
可你们这群身体健全的人,
也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