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川陪了她很久很久了,久到她曾经出宫嫁人,久到她生产时连夜入宫给太子报信,久到陪她去了无锡,和吕嬷嬷日夜交替帮她照顾着孩子。
可信任这个东西,一旦崩塌,再难拾起。
她只是恨,也不甘心!
明明,她对身边的人那么好,乔川和吕嬷嬷更甚。
又担心没有养老的钱,又担心别的勋贵苛责他们,又担心将来无人送终,孤独终老……
田庄,地契、房契、郊外的上百亩良田……世人都说,宰相门房三品官,在长公主府当差,当大总管的他们,对外人而言,何止三品?
可惜啊……
她说不上来心里那种惆怅,就是感觉,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这些怨气,她对着一直很关心很照顾她的王秀,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只能默默咽下。
她对王秀道:“刚刚是陆云鸿发现我的,你等会替我说声谢谢。”
“至于太子……算了,我不管他了。”
王秀知道,肯定是因为周陵的问题,长公主也有点灰心了。
但她还是劝道:“你对太子应该多点信心,还有便是,多给他一些时间吧。”
“相反,现在有一个人你要多关心了。”
长公主面色突然一变,连忙询问道:“是不是我父皇……”
王秀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道:“生老病死,亘古不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他人家的痛苦,多点陪伴。”
长公主听了以后,目光倏尔一红,又低低地问:“他老人家还有多少时间?”
王秀道:“皇上也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我跟他说,大概还有半个月。”
长公主终于绷不住,难过地痛哭起来。
王秀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但也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正殿里,额头肿着个大包的花子墨正跪在地上。
只见他面容哀戚,神情充满愧疚,一直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懊悔,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太子和陆云鸿走进来,太子道:“我答应过他,要查清楚给他一个交代。”
花子墨听见太子的声音,猛地转头,跪着匍匐,声音像是碎在喉咙里一样,想哭,可又不能哭,一直哽咽着,酸楚难当。
可太子却视而不见,直到他和陆云鸿都已经落座,余得水端来了茶。
虽是看了一眼花子墨,却是连求情都不敢,直接退到廊下去了。
正殿里,花子墨低泣道:“殿下,奴才真的没有背叛您,奴才只是……只是看见了那样一张脸,所以才有的恻隐之心。”
“当年的事情,奴才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可宫里的老人们,知道真相的都已经不在了,不知道真相的一知半解,实在是迷糊得很。”
“殿下,奴才真的没有给他们传递过什么消息,就只是知道……知道那个人的存在而已。”
花子墨不愿背上叛徒的罪名,一直哭泣,眼睛都哭肿了。
可太子却不为所动,甚至于都没有认真地听他说的话。
太子问着陆云鸿:“你还查到什么,不妨一起告诉我,也省得我还去绕些弯路?”
陆云鸿疑惑道:“周陵不肯和殿下交心吗?”
太子嗤道:“交心?你是看不起他,还是看得起我?”
话落,他自己突兀地笑了起来,仿佛也知道这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
陆云鸿见状,这才开口道:“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查到。”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满脸不悦。
那神情好像在说:你装,你继续装!